澹臺蓮州嘀咕:“我若不是成天想著人間的東西,能這么喜歡你嗎?”
岑云諫:“……”
澹臺蓮州還拉著他一起上秋千,兩人面對面站著,雙手交疊握住地抓著繩子。
晃晃蕩蕩,蕩蕩晃晃。
他們挨得那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纏在一起。
每次身體搖晃起來的時候,鼻尖還會不小心擦碰一下,親吻若即若離。
真不知有什么好玩的。岑云諫雖這樣想著,卻不由自主地被澹臺蓮州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吸走魂魄一般。
不知不覺間,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澹臺蓮州。
澹臺蓮州問他:“好玩嗎?”
話音未落,連岑云諫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吻了過去。
一個輕吻。
嘴唇輕沾了下嘴唇。
澹臺蓮州微愕,笑意更深,毫無猶豫地回吻向他。
晃一下,親一下,跟鬧著玩似的。
岑云諫被他要親不親給搞得煩了,索性把他從秋千上抓下來,抱在懷里親,直把人親得臉頰通紅。
后來有一天。
澹臺蓮州又打秋千,憋著勁兒地說:“我今天給你表演一個厲害的。”
岑云諫沒猜到是什么,一頭霧水地站在邊上看。
只見澹臺蓮州反復蹬木板,蹬得滾圓,最后用力往上一蕩,到最高處時,雙手松開繩子,在半空中翻了兩圈。
岑云諫嚇了一跳,還沒等人落地,趕緊飛過去把人接住了。
澹臺蓮州卻不高興:“你接住我干嗎啊?你要是不接住我,我可以落在木板上。”
岑云諫也不快:“你怎么確定一定能落下?要是不小心摔了,會摔死的。你怎么就那么皮呢?”
澹臺蓮州:“你都沒讓我試試怎么知道我不行?”
岑云諫還是堅決地說:“不行。以后不準再打秋千了。”
岑云諫雷厲風行,當場把秋千給拆了。
他以為澹臺蓮州是放棄了。
現在看來,澹臺蓮州還是那個熱愛把自己拋向高空,卻不怕摔死的風火性子。
岑云諫低頭,看著澹臺蓮州跟他母后相聚。
王后看著第二次失而復得的孩子,撫摸他的臉頰,檢查他的四肢,確認他全須全尾,沒忍住地熱淚奪眶而出:“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這次是澹臺蓮州沒哭,安慰說:“不哭,母后,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王后含淚點了點頭,她抓著澹臺蓮州,絮絮叨叨地說:“以后你回去仙山,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能不能帶到山上去?
“上次你被帶走的時候,我沒空給你準備。你那時年紀還那么小,才丁點大,什么都不會,不得不自己學著照顧自己,吃了那么多苦……
“這次我給你備好了許多東西,雖然我知道你現在都不需要了,你也學會照顧自己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帶著……
“到時候你能不能問過那位仙君,在我亡故的時候,準你下凡來見我一面。”
澹臺蓮州蒙了:“您這是在說什么?
“回仙山?
“我何時說我要回仙山了?”
王后怔住,淚珠還掛在眼角,不知所措地說:“不是那位仙人把你救出來的嗎?他與我說,這次把你救出以后,他會帶你回仙山,再不讓你下山了。我、我答應他了。”
還有這檔子事兒?
澹臺蓮州愕然一笑,挽著母后的手,說:“是我自己救自己出來的,我不跟他回仙山。我要跟母后回王都。
“不過他是在車隊里,也幫上我不少忙。我帶你去見他。”
當然,沒見到岑云諫。
問左右人,都說沒見到有人出來,驚得咋舌。
澹臺蓮州不以為奇:“仙人嘛,就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要是能輕易被你們發現,還叫什么仙人呢?”
岑云諫也不知道自己在耽擱什么。
他細細觀察澹臺蓮州的反應,沒有失落,沒有喜悅,沒有如釋重負,只是看了下車廂,嘟囔了一句“還想再謝謝你來著”,就轉頭看回前方去了。
好多人陪在澹臺蓮州的身邊。
有人問他:“公子,你現在可想好了以后做什么嗎?”
澹臺蓮州望著前方滾滾紅塵,他眨了下眼睛,只是極短的一剎那,闔目時,他的眼前仿佛風吹走馬燈般,掠過了無數的場景,從他剛下山時所遇的清泉村村民,到而后的碎月城,再到荒城的人們,一張一張各不相同又神情相似的面龐,已刻入了他的心頭。
而在昆侖劍宗的那些日子,已經遙遠得像百年前的舊事。
澹臺蓮州莞爾一笑,道:“想好了。
“我想我要么做個君王,要么做個大夫,醫治這天下妖魔橫行、百姓困苦之頑疾。”
這時,澹臺蓮州忽地心有所感,抬起頭,看向岑云諫所在的那片云,輕輕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