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蓮州:“你在這里開個回昆侖的門不是也沒跟我商量?你不跟我商量的事還少了?
“兩個人在一起需要雙方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但分開不用,其中一個覺得過不下去了,難道他們還能安穩無恙地繼續過下去?”
澹臺蓮州搖頭,不緊不慢地說:“你無非是覺得你被落了面子吧。若是這樣,你就當是你離棄了我,我不介意。”
岑云諫緊抓住這句話:“我沒有要離棄你!”
他沉聲耐氣:“別那么沖動,蓮州,你再好好想想,反正我把這個門放在這里,你要是想回來,隨時可以用這里回來。不要太著急。”
澹臺蓮州都快不耐煩了:“我們真的已經離了。”
岑云諫向他走過去,逼近,一錘定音似的說:“沒離。有噬心劫在,你我之間就離不了。你忘了嗎?澹臺蓮州,我們的命已經被這個禁術給系在了一起。
“你知道這個禁術解不開。”
澹臺蓮州卻在這時,臉色突然發白起來。
他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給狠狠攥住揉捏,疼得他差點摔在地上。
岑云諫的臉色立時也變了,伸手抱扶住他:“蓮州,怎么了?”
這個疼痛他還挺熟悉的,岑云諫殺了他的時候,他的心臟也是這樣的疼法,只是比現在要更疼許多。
澹臺蓮州半晌才緩過來,他冷汗涔涔,虛弱而憤怒地抬頭瞪著岑云諫,一時失言,單刀直入地道:“你又要殺了我嗎?就因為我想離開你?”
其實,就在岑云諫抱住他的時候,這種疼痛就迅速地消減了。
岑云諫道:“我哪有要殺了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皺眉想了一會兒,猜測地說:“大概是因為你惹我生氣,噬心劫才發作了。”
他悶聲說:“早知你會這樣,我就忍住不生氣了。”
真有這么回事嗎?
澹臺蓮州將信將疑,那為什么上輩子一次都沒有過?
岑云諫哄著他說:“你再想想吧,你看,有這個噬心劫在,我們倆的命是分不開的。怎么可能說分就分?你要住在人間就住在人間,我來見你就是了。”
澹臺蓮州原先沒覺得不想見到他,因為既不喜歡他,也不討厭他。
此時此刻,是真有點不想見到他了。
畢竟,誰都會介意一個掌心捏著自己性命的人這樣在眼前晃來晃去。
仿似在威脅他乖乖馴從。真是令人焦躁。
岑云諫說:“我得先回去了。反正,這扇門放在這兒,你要找我就進去。我還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澹臺蓮州看著岑云諫走入門中。
他已經從疼痛中恢復過來,但仍然心有余悸,他想:必須得把噬心劫給解開。
這世上最愚蠢的事,莫過于因為愛把自己的生死交托在另一個人來作決定。
他不后悔救了岑云諫,但他后悔有這么個糟糕透頂的副作用。
王宮的人們很快發現了御園的湖中怎么一夜之間出現了一個那樣美輪美奐的建筑,甚是驚奇,紛紛去看。
昭仁王忽然聰明了一下,來問澹臺蓮州:“那是不是仙人立在那里的?我已經讓人在岸邊看管,不許別人隨意靠近了。昨天孤看到天上又出現了紫云,想必就是仙人來過了吧?
“怎么不跟你父王說一聲呢?孤好歹也招待他一下啊。”
澹臺蓮州:“不必招待。”
昭仁王:“你膽子可真大,不愧是在仙山上長大的。對了,那個屋子有什么奧妙?”
澹臺蓮州:“那就是個囚籠罷了。”
他態度冷硬得讓昭仁王覺得像一口咽下顆實心湯圓,嘀咕:“你怎么跟你母后一樣,生氣起來就這樣子……也不說在生氣什么……”
澹臺蓮州好幾日都在瘋狂地回憶他在昆侖藏書閣看的那么多典籍中,有沒有可以應對的方法,夜以繼日地苦思冥想,一直沒有想到。
岑云諫走后過了半個月。
這天,澹臺蓮州在枕席上翻騰,夜里天氣劇變,從天邊遠處滾來的轟隆隆的悶雷,暴風吼叫,狂雨罩滿天地間。
宮殿的瓦頂被狂倒下來的雨塊砸得極是吵鬧。
澹臺蓮州睡不著,索性起身走出宮殿,他沒撐傘,一路往宮湖去,冰冷的雨水澆在他的身上也毫不在意。
這座湖不光暗潮涌動,此刻在暴雨中也像是煮沸了一樣,水面破碎翻滾。
澹臺蓮州飛身踏至湖心,岑云諫留下的竹屋在磔格作響,他跳上屋頂,拔出瑯琊劍,一劍扎在上面。
他退回到岸邊。
等待著,等待著。
“哐嚓!”
一道霹靂被引下來,劈在竹屋上。
“哐嚓!哐嚓!哐嚓!!”
第二道,第三道……不停地劈下來。
被施以仙法的竹屋無法用人力損壞,卻抵抗不住玄雷,在還未平歇的雨中燃起熊熊大火。
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