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是不是要我像伺候傅總兵一樣,伺候您?”
她烏發披散著,語調嬌媚得纏人,伸過另一只手,要來解他的腰帶。
“曦珠!”
猝不及防地,他沒忍住嚴厲地呵斥。
卻馬上懊悔自己的語氣,在她冰冷的目光中,衛陵終究認輸了,松開了她的手,說:“你睡床,我去睡榻。”
“你睡吧,要什么喊我一聲。”
放落帳子時,他低道。
榻并不舒適,也沒有她。
夜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重被月光照著的輕紗,身上蓋著薄毯,衛陵側身望著床上的她。
他很困很累,但睡不著。
一直在想,到底是誰透露了他的重生?為何會得知。
但慶幸的是,那個人沒有將藏香居的事說出。
她沒有提,那就是還不知道。
他能感覺到,她還是愛他的。
第170章 心厭煩
青墜弄不明白夫人怎么就要跟三爺和離了。
兩個人一路走來, 三爺對夫人的體貼寵愛,她是看在眼里的。
在外從不拈花惹草,忙完了正事就立即回家來陪夫人, 絲毫不覺得一個男人常待在家中,是什么墮落之舉。
更何況年紀輕輕,已是三品的官職,此后仕途不限, 哪家的夫人不羨慕?
之前陪同夫人去別家赴宴時,明里暗里, 不知收到多少嫉妒艷羨。
便連她這個在夫人身邊做奴婢的, 也在那些討好的恭維中,覺得好似高人一等了。
怎么夫人這一昏睡, 再醒來就成了這般呢。
青墜如何都想不通, 但她是不想夫人和三爺和離的。
在破空苑當差的日子輕省,夫人溫柔,三爺大方。
這也是當初她挨打,也要撮合他們在一起的緣由。原以為兩人成婚后,她余生的日子都穩妥了,等夫人再生下小公子和小姐,她又能帶孩子,以后在公府的地位只會更上一層樓, 興許就和國公夫人身邊的元嬤嬤一樣。
卻不想還沒幾個月,就鬧和離。
青墜看到三爺在弄那株秋海棠花。
昨日早上, 夫人砸碎了花盆,泥土和花都落了出來, 她拿掃帚和簸箕清出屋后,不知該如何處置。
三爺說:“放到墻角去, 先別動它。”
于是她把花放在墻角的陰涼地,不讓太陽曬蔫巴了。
已是第二日的早上,三爺讓她去找一個新的瓦盆和泥土,自己蹲著身,就在墻角那處。
滿手是泥的,低頭在栽花。
她原想說這樣的活,她來做就好,但到底沒有出聲,默默地轉過身,去看夫人那里有什么需要。
掀簾走進內室,卻見蓉娘又在勸夫人。
“夫妻有哪樣矛盾,倒是說出來我聽聽,我也算活得老了,能給你們些建議,結果一個兩個的,都跟啞巴似的。”
一整晚,蓉娘思前想后地,急得今早起來,嘴角都燎泡了。
姑娘本就是商戶女嫁進的公府,還是因那檔子的風流事,若非三爺的功勛和官職,讓外頭人都閉嘴了,現今不知傳的多難聽。
又有三爺的疼愛,公爺和國公夫人這對公婆也是很好的,日子過得順暢美滿。
倘若以后,再給三爺生上一兒一女,她也算是不辜負夫人病逝前的囑托了。
可不知為何,姑娘突然就要和離,還對她說:“等我與他和離了,蓉娘,我們就回津州去。”
蓉娘自然是想回去,離開故地多年,午夜夢回,總是會想起。
但不是這么個回法啊。
今日一早,她大著膽子去問三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一字未得。
“唉。”
講到后頭,蓉娘竟也說不出來話了。
望著姑娘滿臉的疲倦,顯然是昨晚也沒睡好,連飯都沒吃幾口。
她舀了一碗老鴨湯放過去,道:“你看看你瘦的,把湯喝了。”
躺了好些日子,看著人瘦了好些。
曦珠用瓷勺慢攪那碗清亮的湯,香氣撲鼻,卻搖頭說:“我吃不下。”
她不會因與衛陵置氣,而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昨日就是吵著架,還昏暈過去了。
但她確實吃不下去。
“那你想吃什么?”
“蓉娘,我想吃你做的魚粥。”
曦珠微微彎眸,笑說。
如今,她特別想念家鄉的菜肴。
蓉娘也跟著笑了,道:“好,我去給你做。”
到膳房去時,還未進到里頭,隱約聽到幾人在小聲議論,卻不清楚。
是兩個廚娘正頭挨著頭地,靠墻在擇薺菜,這個時節的野菜,嫩得很,也香得很。
一邊挑揀去葉,一邊閑聊。
說的是破空苑的事,三夫人昏睡的幾日,三爺日夜守著。人一醒,卻要跟三爺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