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輕微,或頃刻墜地,觸及檐外的泥地煙消,或飛向遠處,碰及暗紅廊柱云散。
小廝在一片繚亂的泡泡中,遞上那份頗為沉重的禮品。
并報上姓名,是刑部云州府清吏司郎中許大人,所托的謝禮。
曦珠拿著裝有灰湯的竹罐,望過去一眼。
衛陵并未接過。
只讓青墜拿進屋里。
接著教她。
“你看我這樣弄,泡泡才不會散開,能留得更久些。”
她問:“可是這樣很小,怎么弄大些?”
他又教起她如何弄出更大的泡泡。
待兩人把那罐子的湯都玩完,到處是松香的氣味,方才回屋,打開了那個盒子。
不過是兩個瓷器和一柄玉如意,雖品相很好,但公府不缺這些,再尋常不過的禮罷了。
“他升任郎中之位不久,秦家和潭龍觀的事,皇帝也忌諱談起,現下多加賞賜金銀,至于職位,該還在考慮?!?
近些日,因秦令筠之死,督察院內調動頻繁,正是各人大顯神通,往上面爬的時候。
連帶著三法司,更因滅門案,也是好一番整治。
許執的下一個官職,猶未落定。
常日在府中,衛陵卻讓人去盯著幾處動靜,自然清楚。
這會,把這些事說給身邊人聽。
曦珠倒沒什么好說。
只坐下來整理裙裾,輕嗯了聲,又偏頭看向窗外,雨停了。
“你說不下雨,帶我去玩。”
此前秦令筠在時,他不樂意她出門,她也不想。但現在人死了,她想出府。
上次出去,還是上元那日。
她搖了搖他的手臂,“走吧,換過衣裳,我們出去逛會兒?!?
衛陵笑應點頭。
“好,那你快去,我等你?!?
等人起身去柜前,他垂眸看向禮盒中,把那層湛藍的絨布掀開,里面壓著數十張銀票。
不過笑笑,隨手把盒蓋壓上。
目光抬起,又追隨她的身影而去。
曦珠去柜子前揀了條玫瑰色的綺云裙,她很喜歡的裙子,有好些時候沒穿。
轉到屏風后更衣,卻在換上時,發覺腰身緊了,胸口也繃著。
她正低頭捏自己腰上的肉,果真又胖了。
背后走來了人。
“怎么穿那么久?”
之前她換衣,不用這些時間。
聽到他的疑問,曦珠郁悶地解開系帶,準備換條裙子。
轉身看他,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我胖了?”
衛陵左右瞧她窈窕圓潤的身形,皺眉思索。
“哪里胖了,我覺得這樣剛剛好。”
她哪樣都是好看的。
尤其年歲長了,眉眼跟著長開,又少煩悶苦惱,一顰一笑含著風情,愈加惹人注目。
好不容易才養起來的模樣。
再想起剛重生回來時,見到的她瘦得很,風一吹,就像要隨風飄走,抓都抓不住。
衛陵又捏了捏她的臉腮,笑道:“若是再多長些肉,會更好看?!?
“自從我們兩個在一起,我都不知比從前多吃好多。倘若以后真吃胖成兩個我,你也不準嫌棄。”
曦珠笑地伸臂摟住他的脖子。
和他在一塊吃飯,都能多吃一碗。他下值回來,還不時帶東西給她吃。
“嫌棄什么?不管你什么樣子,我都喜歡。”
衛陵彎腰把人托抱在右手臂彎中,穩重地舉高,微揚下頜看她,挑眉道:“真有你如今兩個重,我也能抱得起來。要是哪一日我老的都抱不動你了,你才不許嫌棄我。”
垂低的眸中含笑,隔著凌亂的艷色紗綢,揉了把眼前的攏起。
“衣裳緊了,就去買。正好我們出門,我陪你去買裙子,多買些顏色鮮亮的,你穿著一定好看,另買些首飾配著?!?
曦珠揪住他作亂的手,佯怒瞪他一眼。
就是他揉的多了,才大好些。
她隱約記得前世的這時候,沒這樣鼓。
掙扎著從他的手臂滑下去。
“我的衣裙還有好多,你給的那幾箱子,我更是沒穿過幾件,都是新的,不用買了。首飾也不用,你送的那些,許多我沒戴過?!?
之前下聘的很多大箱子,她甚至都沒打開看過,都堆在庫房中。
只有裝衣裳和頭面的,搬到破空苑。
“那我們總歸要出去玩?!?
衛陵不反駁,只問:“你要換哪條裙子,我給你找來?!?
她的衣裳裙子,甚至小衣,他都記得款式樣子,也知放在柜中的哪一個格子,掛在何處。
裙尾托在地毯上,曦珠也不想再穿上去拿,想了想,讓他去把那條緋色孔雀紋的云緞裙取來。
很快,他拿過來,她也換上裙子。
回到窗前坐下,用黛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