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衛陵也明知前世的柳曦珠和許執曾有婚約,但還是娶了她,是想要把這樣一個人扣留在身邊,防止那些能顛覆朝局的消息走漏出去。
這與他回到京城后,還未來得及調查清楚柳曦珠的身世時,先以人嫁進秦家的想法一樣。
所以在兩人大婚前夕,他送去的那封寫有柳曦珠和傅元晉之事的信,衛陵也能當作不在意,甚至半點憤怒不見,反擊于他,或是質問他,仍娶人進門。
但還是有不對勁的地方。
三媒六聘、八抬大轎。
規格太過超出一般的王公貴族娶妻。一個男人若非真的喜愛一個女人,絕對做不到那個地步。
前世,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但是什么……
在鎮國公府只剩衛陵撐立時,常駐北疆,極少回京。
當時,柳曦珠也與許執定親,兩人的感情很好。
那便是在公府勢力強盛時,發生的事。
秦令筠看向案角的紗燈。
昏昏的光焰中,他緊握的拳驟然松開,而后唇角勾起一絲笑。
他又想起來一樁事,真是時隔久遠,若非刻意去深思,早忘得一干二凈。
在他第一次見到柳曦珠后,去問詢過衛度。
衛度并未詳言,只道:“人不久前和一個今年的進士定了親事,若是你回來早些,還可以讓人進你的府邸去?!?
那時,衛度的神情一言難盡。
他記不得具體的對話了,但依稀談到了衛陵。
猜一猜,應當是兩人有情。
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錯,楊毓找了幾個年輕的后生,幾番挑選,于是柳曦珠和許執有了婚約。
依照鎮國公府當時的權勢,絕不可能認同柳曦珠這個兒媳婦。
這一世,也是重生的衛陵,狠決到用了自毀名聲的法子,才會迫的衛曠同意柳曦珠進門。
可為何衛陵不攤開與柳曦珠說?
只有一種可能,他不想柳曦珠知道他重生的事。
不想?
秦令筠不禁哂笑,起身整理衣袍。
這些事先不急,當前,他必須得去找一趟許執。
衛陵清楚,秦令筠一定會根據那個吞毒自殺的親衛,判定出他重生的事。
前世不曾暴露的追查,竟在今生被察覺。
在派人前去時,他還對那些人加以篩選任用,比前世嚴格數倍,三令五申。
卻一朝功虧一潰。
又有異變發生。
凡事不是盡在掌握。
仰身靠在窗邊的引枕上,晌午的光落在他緊閉的雙眼。
空蕩寂靜的屋子里,她尚未回來,青墜說母親讓人來找,她去正院了。
絕不能讓她知道自己也是重生。
在那么一瞬間,衛陵想要開口,叫人去做掉秦令筠。
只有人不在了,他才能保住這個秘密。
頭疾發作,時隔多月的刺痛再次來臨,無休無止地鉆入腦中。
冷汗順著頜角滴落下來,眉頭深皺,他睜眼起身,要去找藥吃,喘了幾口氣,走到書案前的柜子,卻竟然一時忘記那瓶被藏起來的藥,放在了哪里。
煩躁不堪地一陣翻箱倒柜,陡然身后傳來腳步聲,輕悄盈動。
衛陵停住手上的動作,脊背僵硬地再難動一下。
她來到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曦珠看著他陰翳泛白的臉,心中擔憂不已,語調不由放地輕柔,問道。
“你在找什么?和我說,興許被我放在哪里了?”
“藥?!?
在她擔心的注目中,須臾的沉默后,衛陵抿唇道:“我找不到放在這里的藥了。”
忍著頭疼帶至的痛苦,手微微顫動,指著旁邊的柜子。
他記得,就是放在這里的,卻不見了。
經這么講,曦珠想起來,之前她收拾,確實翻出兩個棕色的瓷瓶子。
在一堆雜物中,都是他曾經收藏的一些玉石木雕,還有幾十把精巧的扇子、幾副棋和牌。大抵是從前,他在外玩樂時買的。
實在太亂了,她便把那些東西整理好后,重新歸放。
至于那兩瓶藥,也被放在最右側的抽屜中。
曦珠過去,在被翻得亂糟糟的屜內,仔細找起來。
“你等等,我給你找。”
不一會,就找到了。
遞給滿頭是汗的他,踟躕了下,還是問道:“這是什么藥?你……是不是有什么???”
那時見到這兩瓶藥,原想夜里他下職回來,問問他,卻忘了那日的后來,怎么就沒問了。
興許是被其他事耽擱了,也興許是瞧他身體強健,根本不像有病的樣子,便忘了這樁事。
衛陵握住藥瓶,牽過她的手,走回榻邊。
背對著人,他道:“不是什么病,只是有些頭疼?!?
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