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又爆發歡呼喝彩聲,跟著雷鳴般的鼓掌響起。
這晚,兩人從這處的傀儡戲,去往那處的口技?;蚴窃u彈,或是馴獸。
舞獅舞龍之后,再是皮影、踢弄、滑稽戲、相撲。
一處處地逛著,曦珠的手掌都拍紅了,眼一直都是笑彎的。
給看過的每一個表演,那些在節日寒風中,還出來掙錢的辛勞人,不少的銅錢銀子。
衛陵聽著那些祝福之詞,也高興地一直從錢袋子里往外掏,送到她的手上。
“多謝夫人,您美貌又善良,祝您與您的夫君,以后幸福美滿!”
“夫人慷慨,您一定會有好運的!”
“祝夫人您這一年都順遂無憂!”
“你好漂亮啊,這枝花兒送給你?!?
表演相撲的壯碩男子,累得氣喘吁吁坐在旁,拿巾帕擦頸間的汗休憩,笑看他的六歲小女兒接過銀子后,跑去把新買的梅花,抬手遞了過去。
“謝謝。”
曦珠喜悅地接過那支梅花,又笑著夸贊眉心綴著紅點的小姑娘:“你也很漂亮?!?
小姑娘紅了臉蛋,眨巴下眼,小聲道:“謝謝?!?
轉過身,紅色的棉裙子晃動地跑遠了。
到底看了近一個半時辰,曦珠走得腳酸,肚子也空蕩,腳蹦跳兩下,臉貼著身邊人的胳膊,喊道:“我餓了?!?
衛陵低眼看她,問:“去吃元宵,好不好?”
七日前,就讓人提前去定好酒樓的雅間,只等著今日。
那家的元宵是京城中最好吃的,今晚不宵禁,會徹夜開門。
“不想吃?!?
曦珠搖了搖頭,垂眸轉動梅花樹枝,她現在不大想吃軟黏的東西。
衛陵又問:“那想吃什么?”
曦珠想了想,看向他,問道:“吃餛飩吧,你想吃嗎?”
“我吃什么都行?!?
衛陵掃看周遭,望見前邊的典當鋪子,想著附近有哪里的餛飩最好,應聲道:“我們就去吃餛飩?!?
這里離西南坊市最近,記起那里緊挨梨園戲樓的一條巷子口,有一家餛飩的小攤子。
沒有門面,卻很美味。
他也許久不曾去那里吃過餛飩了,好似最后一次去,還是前世離京之前。
不知這么晚,還在不在那里。
但應該在的,他心里希冀著。
他握著她的手,將嚷鬧甩在身后,沿著僻靜的小路,走在回憶的道路上。
不過穿行兩條短巷,便到了地方。
一株垂柳樹下,掛著一個籠子,里面有只八哥在叫。
火爐還在旺盛地燒著,大筒里翻滾白湯,鐵鍋上也沸著水。
濃霧飄散在冷風之中,瞬間消弭不見蹤跡。
一個抽著鼻涕的孩子,在蹲著刷碗。
一個老婆子正用篾片包餛飩,露出沒牙的嘴,與小方桌旁坐的一個挺大肚、戴皮帽的人,在笑著說話。
隱約傳來對話。
“都這么晚了,還來吃餛飩啊?”
“才逛完街,買只鳥來玩。肚子餓,想著您老該在,就過來吃碗餛飩?!?
“哎呀,也是想著趁這個好日子,多掙些錢。”
“比平日多些客人了吧?”
“是嚜,就是忙得很,你這會來,我還得現包?!?
老婆子講著話,背上疼得很,站起身,捶打了下駝塌的后背,正要將包好的餛飩拿去下鍋。
跟前走來一對牽著手的年輕人,模樣都是萬里挑一的好看。
再細瞧,認出人來,嘴角愈加咧大。
“好久不見你來了,這是……”
老婆子看著姑娘頭上的婦人發髻,猶豫道。
“這是我的妻子?!?
衛陵笑地回道。
“哦哦,好看得很。你們真是般配啊?!?
老婆子平生都未見過這般好看的小夫妻,怎么瞧都瞧不夠。
就連方桌旁的人也看得目不轉睛。
曦珠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微垂下巴,擰了擰身側人的手背。
衛陵笑意更深,抓住她的手。
老婆子回過神來,趕緊道。
“是來吃餛飩的吧?”
“是,要兩碗。”
“還是一碗不要蔥?”
“另一碗要的?!?
……
等餛飩被孩子端上桌,曦珠用瓷勺翻攪,好散去熱氣,低頭又吹了吹。
陳醋的酸,融入筍蕨餛飩湯中,香氣撲面而來。
皮薄餡多,吃進嘴里,新嫩多汁。
最后連湯都喝完,肚腹里熱乎乎的。
每次他帶她吃的東西,都很好吃。
樹下吱吱鳴叫的八哥已被提走遠去。迎來送往,小攤又來了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帶個孩子來吃餛飩,手里拎著燈會上買的金魚。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