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他的書案上,紙張稍亂,筆也沒擱正。
過去給他收拾好了,這才拿著書回到榻上。
但沒看兩頁,又沒了興趣。
懶得再下床去找書,支著手看窗外的冷雨冬景。
明瓦窗被合地只有一條指頭寬的縫。
寒風細細地吹來,消融在室內的熱炭中。
她就透過這條縫,看那些被冷雨侵蝕的花木,半架秋千的影也在其中,是他讓人做的。
現下所有的事,都交給了他。
不用她再操心。
她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剩下的那些事,不是她能去改變的。
她要等他,等這些事都完結。
這次狄羌的大勝,她相信他有能力,一定可以更改前世的結局。
她沒有問他會如何對付秦令筠,也沒有問他要拿謝松怎么辦,姜家呢、甚至是六皇子黨的那些人……
六皇子黨。
傅元晉。
……
她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衛陵。
曦珠垂下了眼,而后緩緩趴在桌上,枕在手臂上,埋進臂彎里。
天還剩最后一絲光亮時,衛陵終于歸家。
衣裳的肩膀處濕了好些,進門后徑直脫了外袍,掛到木施上,而后看到正在立柜前,給他找衣裳的曦珠。
走過去,從她手里接過棉袍穿上,聽她說他:“今日天冷許多,還落雨,你怎么還穿這樣單薄,小心生病了。”
早時,她并沒注意到。
衛陵眸中蘊笑,過去盆前洗手,回道。
“我不怕冷,往年都是這樣穿。”
曦珠不過說兩句,沒再繼續,走去外邊的廳。
“我回來得晚了嗎?你餓了沒有?”
衛陵跟在她身后,問道。
“沒有。”
他又追問:“我今日晌午吃的紅燒肉,燒得實在油膩難吃,早餓得慌了,你今日晌午吃的什么?”
……
話趕話的,廳內的桌前,青墜已擺菜盛飯好,退出門去。
兩人坐下吃飯。
曦珠見他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菜,卻是大口大口的,顯然餓得狠了,自己吃過后,舀碗白菜豆腐湯,放到他面前。
衛陵端起一氣喝了下去。
等吃完飯,燈下,兩人坐著榻邊歇息。
聽他念叨今日都做些什么,見了什么人,朝廷又發生什么事。
曦珠聽完,正要讓送來熱水,讓他洗過,正院那邊忽然來人,是公爺身邊的親衛,找他過去。
衛陵道:“我去去就回,等回來再洗。”
夜雨暫歇,曦珠仍然讓他帶把傘,路上那些樹間的水,會落在身上。
天幕昏沉,唯有檐下的紅燈籠在冷風里晃動,將近戌時,衛陵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早已沐浴好,坐在鏡前,往臉上涂抹潤膚的香膏。
幽然地傳來她身上淡淡的牡丹花香。
這兩日,她新換了膏脂。
他忙去沐浴,回到床上時,將人一把抱了過來。
俯首壓了下去,唇跟著落在她的身體上,廝磨地親昵。
一番云雨折騰過后。
衛陵握住她的腰,將累軟在他懷中的人稍提,垂眸看她的臉。
微微泛紅的眼角上,是還未褪去的嫵媚情態。
低聲問道:“怎么了,今日不高興嗎?”
她今日的興致不是很好。
他要過一次后,便停了。
曦珠依偎在他的胸膛,微闔眼眸,輕聲道:“不知道,興許是下雨,天氣不好,感覺心里悶悶的。”
衛陵只好撫著她的后背,將被子拉高給她蓋上,柔聲說:“看今日的天,明日不會再下雨。”
曦珠仰首望他,疑問道。
“你怎么知道?”
衛陵就忍不住笑。
“行軍打仗,總得懂些天象地理,不若帶著自己的兵掉進陰溝里去,人仰馬翻,爬都爬不出來,豈不丟臉?”
他這一玩笑,逗地曦珠不覺也笑。
闃靜的帳內,衛陵親親她的唇角,將父親叫自己去正院的事說了。
“再過些日子,爹便要向皇帝遞交辭呈,并將公府交到大哥手里了。他的身體越是不好,想要尋個地方修養,只是要等衛度的婚事成了,才會搬出公府。我娘大抵要跟著一起去,到時中饋也要給大嫂。”
曦珠聞言怔了怔。
但最終,她什么都沒說。
前世的今日,公爺早已病逝,衛家勢力漸衰,全靠衛陵撐著。
如今到了這個局面,已是最好的。
衛陵又道:“先前我朝爹要他身邊的幾個人,過了這幾日,他答應調給我了。”
曦珠問道:“是很重要的人嗎?”
衛陵眸光暗了暗,聲低了些。
“是,我要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