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做什么,天還早,不急著往正院那邊去,昨日忙成那樣,爹娘定還沒起來,我與他們說過了,過去吃午膳時敬茶就成。我們再睡個把時辰,昨日鬧到那么晚,你不困?”
他這邊說了一大堆,卻得她不回頭的一句:“我要去解手。”
聲音又小又悶。
先前兩人住在一起幾夜,她沒這樣,反倒成婚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行,快去快回。”
衛陵忍不住笑地松開她的手腕,看她翻身到床畔,拉攏帳子掛到金鉤上,穿鞋轉進湢室的背影。
單手枕著躺回枕上,他望著絳紗帳頂,將那只還未擦凈的手,猶帶著她的軟膩,伸進鴛鴦被里,回想昨晚的一切。
隔著一方屏風。
在從小窗透進的昏蒙光亮下,解手過后擦洗,曦珠不免低頭,就見大腿處的青痕尤其多。
但她昨晚并沒感覺到疼。
他一直都顧忌她,在她迷糊睡去時,還能聽到他壓抑的聲音,好似過了許久,他才上床來,摟住她睡。
她正摸看自己的身體,卻忽地聽到異聲,再熟悉不過,一整夜在她耳畔跌宕不歇的清冽聲音。
她微咬下唇,將褻褲穿好后,并未立即出去。
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于一角的緘默里,長翹的睫毛輕輕抖動,看光里似被寒冷凍結、浮飛緩慢的塵埃。
不禁想到他吃的那個藥,也想到他情動時,對她說過諸如愛她的那些話。
她慢慢垂下了眼。
直等到他在最后的低喑悶聲里,好半會沒動靜了,才走出去,回到床邊脫鞋,爬向床里側,掀蓋上暖和的被褥。
余光里,曦珠看到放在柜上的那團亂糟糟的帕子,呼吸間,還有那股尚未散去的澀味。
她甫一鉆入被子,便被他抱入懷里。
在衛陵還未開口前,曦珠已先側過身向他,直接問道:“那個藥會對你的身體有害處嗎?”
此前,在籌備婚事時,她便不想生育孩子,不想留在京城,再次徹底與衛家綁定在一起,但她不知該如何與他說,只是到時洞房……
但目睹他為大婚的種種費心,每日情不自禁地滿面笑容,在要將她送去楊家待嫁的前一晚。
她還是要與他商量這件事時,說明自己的想法,他卻主動對她道:“現在局勢不穩,我們先不要孩子,我已讓鄭丑給我開了藥,以后我們在一起,我吃藥就好,你不要擔心。”
“我也不是很喜歡孩子,小孩子吵鬧得很。”
“再者,我們兩個也還年輕,將才二十和十七,不著急這個事。若是以后局勢穩定下來,我們回去津州,你要是想要個孩子陪你玩,我們再生。不想要,就我們兩個過日子。”
“倘或后頭爹娘問起孩子的事,我在場便我來說,若是娘偷偷和你說,你來找我,我自有辦法去應對她。”
……
他為她找了諸多借口。
那時候,她只是沉默地答應了這件事。
她知道鄭丑的醫術很高,也知道衛陵必然會這樣做,在大局未定前,不會想要孩子。
但她并沒有問他那個藥是什么,會不會對身體有害。
女子吃的避子藥,總是澀苦至極,更會毀壞身體。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是損傷子嗣的藥。
直到如今,她才問出了口。
“一點害處沒有,全然不可能,但比起什么避子湯,那藥的危害算小,再說我身強體壯,那個害處更是不算什么。”
衛陵攬住她的后背,傾身親她的臉頰,又禁不住湊到她耳邊,低聲玩笑道:“或是你怕我不行,要問我這個,可昨晚不是已經驗證過?不若再來一次?”
這話一出,曦珠頓時失去了憂慮,偏開臉想要躲開他落在耳上滾熱的氣息,有些癢。
“不要。”
卻被捧住臉,半分挪不開,耳垂被含吮著。
衛陵的齒尖廝磨著那片軟肉,按著忍不住笑起來的她,輕了許多力道地任她掙扎,而后一個沒有留意,被氣喘吁吁的她拐住了腿,翻壓在了身下。
看她凌亂了發絲,他再迅疾去撓她的腰。
曦珠笑地喘不過氣來,坐在他腰上,去抓他亂動的手。
“別撓了!”
“那你說,昨晚的我如何?可讓你舒服了?”
她不說,他便欺身上去,將她撓地歪倒在被褥上,蜷縮成一團,烏發散亂在身下,滿臉漲紅地止不住笑。
直讓曦珠有些咳嗽,服軟了,低著頭,聲小得約莫聽不見。
“行,我很舒服,成了吧!”
話至尾端,她有些氣地鼓起粉白的臉腮,憤憤地盯著他,又沒憋住笑。
“表妹早些說實話不就好了,嘴硬做什么。”
衛陵捏捏她的軟腮,滿意地笑了,將她抱起來,親她微張的唇。
那點晨起時的不自在,煙消云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