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倒與丈夫有些如出一轍。
丈夫回京后, 夜里躺床上,還與她笑說起在北疆時,三弟第一次送家信回京,那副急哄哄的模樣。
又叮囑她,三弟和三弟妹成婚,哪里需要幫忙,他們夫妻兩個都要盡力而為。
衛陵聞言,起身行了個禮,笑說:“這個把月,我與曦珠的婚事,怕要勞動大嫂許多,先在此謝過。等后邊,我定補上謝禮。”
一番來往推脫,董純禮瞧出三弟還有話要與婆母說,便先行告辭離去。
等屋里只剩母子兩人,沒有那些彎繞的話,衛陵將圓凳拉地朝母親更近些,徑直問道:“娘,我先前與你說過,將我名下的產業賬本收攏整齊,可都齊全了?”
楊毓和丈夫共生育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是從一個肚子里出來的孩子,只長子承襲爵位,其他不會厚此薄彼。
這幾十年積累下的家業,不管是田產莊園,還是鋪子金銀,除去劃至中饋的一部分,其余都早分成四份。
長子衛遠和次子衛度的,都在他們娶妻后交了出去。
現衛度尚未迎娶郭華音做繼妻,二房的產業賬本還在她手里管著,等后邊郭華音進門,再瞧要不要交出去,亦或是等衛錦衛若兩個孩子長大,再做決定。
小女兒衛虞尚未出嫁,不著急這個事。
倒是小兒子,不管事近二十年,甫一要成婚,就要她收攏清楚賬面,將清單列出來。
楊毓連日忙碌,總算是整理好,將制成一本小冊子的清單遞了過去。
衛陵接過來,低頭一頁頁地翻看。
他熟悉這上面的每一份產業,皆因前世這些中的將近八成,都被他賣出,換得軍餉鎮壓軍營嘩變。
看完后,他抬頭道:“娘,到時都把這些全放到聘禮中去,曦珠帶來的那些,岳父岳母給她的嫁妝一分都不要動。至于賬本先放娘這里,等成婚第二日的早時敬茶,您再交給她。”
沒見哪家娶妻,會是如此。
楊毓回想從前逼著小兒子娶妻,那副逃命的樣子,與當今截然不同,不免感慨笑問:“你這意思,是要連同曦珠的嫁妝一起出了?”
大戶人家娶妻嫁人,哪里能真的沒有嫁妝?明面上的樣子是要做全的。
衛陵頷首,淡笑道:“我的就是她的,有什么分別。”
只要他有的,他都會給她。
他甚至覺得現今,給她的太少,等以后,他會給她更多。
八月十五,皓月當空,桂花香氣蔓延整個園子,如米粒大小的嫩黃花朵,墜在濃密的枝葉里。
衛家眾人又聚在一起過了中秋。
不過半月,桂花凋謝,零落一地。
破空苑圍墻的鴛鴦瓦全都重新蓋好,哪處磚石有破,也都拆下裝新。便連房梁上也著人上去,掉漆的柱子重刷,門窗都敞開,日夜被風吹透去味。
原先屋里的家具都重排,再將新家具安置進去,接著小到幾上的花瓶和香爐擺件,衛陵都拉著曦珠來瞧,要擺在哪里合適。
又忙不迭地與曦珠一起,把她那些鮮亮的衣裙先放進柜里,都是些暫時穿不上的。
不用青墜和蓉娘,更不用其他人,就兩個人來弄。
但奈何那些衣裙太多,曦珠收拾地累了,坐在大紅酸枝的拔步床上歇息,望著他精神奕奕地,還在往柜里掛條粉霞的水仙裙,沒忍住抿嘴笑道:“讓青墜過來幫著弄吧。”
若非他會疊裙整衣,她不會讓他動自己的衣裳。
衛陵俯身,從衣箱里再拿出件玫瑰紅的妝花小襖,回頭挑眉道:“不用,你坐著歇息,我給你弄。”
他樂意給她做這些事。
他領職從三品的指揮僉事,本要往軍督局上職,但如今沒什么事做,隔兩日去一次,其余時候,都閑得與曦珠待在一處。
連午膳和晚膳都一起用,不是他去春月庭,就是他去找曦珠,牽著人的手來破空苑。
衛曠做爹的,看兒子打了勝仗回京,不帶休息地為成婚忙里忙外,便將他的差事先暫攬至手里,等忙過這陣子再提。
他的眼睛愈發不好,便希冀這場婚事辦地大家都順心,高高興興鬧一鬧。
即便皇帝得知,也降罪不了。
翌日,是九月初一。
衛家闔府上下,簡單擺了一桌精致菜肴,給曦珠過了十七生辰。各人送禮。
整個九月,還有諸多婚事的瑣碎細處,需再三合驗。
衛陵都一一過目,確保沒一處缺漏出錯。
及至十月初二,衛陵陪同曦珠,再往法興寺祭拜岳父岳母,捐銀寺廟,連做了三日的法事。
等從寺里回來,歇息一日后,衛陵到春月庭,幫著收一些日常用物到箱籠,喚仆從抬上馬車。
攙扶曦珠上車后,跟著掀袍上去,與另兩輛馬車里的父親母親、大哥大嫂,一起送曦珠往楊家去。
既是從楊家發嫁,便要先到楊家住段日子,等到二十六日的大婚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