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自虐般,他將那幾近扭曲的墨字,來來回回地看,從頭看到尾,又倒回去。
頭越來越疼,他發覺自己快認不得字了。
但這一封信后,并沒有停止。
源源不斷的書信落在案上,每次拆開,他都要鼓足勇氣,方能將那些字,那些她與別人的往來,看過一遍又一遍。
她與許執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
許執生病了,她不顧風雪地跑出去請大夫,又去買藥。
那日,她很晚才回到公府。
而他呢,自己一個人在寒凍邊疆,飲盡血腥。身上的傷疤與日俱增。
身邊無人真正地關心他。
他心里當然清楚這全然是自己的事,與她沒什么關系,但那時,他還是責怪起她。
在夢境里的一次次相見時,他想起那些書信里,似乎傳遞出的愈加深厚的感情。
總克制不住地責罰她。
他有多疼,他也要她感同身受。
而她一直沉默,順從地承受著他。
好似他的一切憤怒與愛意,恰是不能再張口言說,都消逝于她的無聲里。
但有一次,她在他的床上,終于說話了。
她的淚水似如雨下,嗚咽哭泣地求他放過她,說自己已經定親了,不能做那種事。
哪種事?
明明他已經對她的身體了如指掌,現今再做一次,怎么了?
興許一次是不夠的。
他感到自己壓抑不了的亢奮,直往頭腦里沖,眼里燒熱,想要將身下的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讓她再也離不開自己。
她不是說喜歡他嗎?不是說會對他很好很好嗎?
既然喜歡他,會對他好,便與他做。
但她在說什么?
“三表哥,我不喜歡你。”
她怎么可能不喜歡他?她怎么會不喜歡他了呢?
不,不對。
她只是被世間所謂的倫理框架束縛,以為自己定親了,便不能與他做了。
但這是夢啊,是他的夢。
只要他不說,她也不說,誰會知道呢?
“別怕,只是夢而已,別想那么多,他又不知道。”
“乖些,別哭了。”
“我會讓你舒服的。”
但在一個抬頭間,看到她失神地不再掙扎,仿若任他宰割地,躺在他的身下。
懼怕后知后覺地爬上他的脊背,最終,他放開了她。
而后,他目睹了她望向他時,所怨恨的目光。
似乎與那些想殺了他的仇敵一般。
……
很長一段日子里,他沒有再夢到她了。
何時起,她再次入夢?
是在還權歸京,忍受她與許執的一次次親昵;
是在她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說著許執的好,想要嫁給許執;
是在六皇子所薦將領扛不住狄羌攻勢,他再次領旨北上后。
出征前夜,他將那份新婚賀禮交給妹妹,代為轉給不久后成婚的她。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的愛了。
正如最后的送別,她也許也明了,自此之后,她便與他真地再無糾葛。
而他決定放過真實的她,夢里的她,卻任由施為。
她既說過喜歡他,便該一直喜歡他。
在夢境里,他搭建了一個如夢似幻的園子,里面栽植了許多的花。
她便住在里面。
起初,她哭鬧不止,摔砸東西,淚水似決堤的河。
哭地他心疼難受。
可有什么辦法呢?總不能讓他連做夢都不成。
他將她抱在懷里,開始親吻她的臉頰,將那些咸熱的淚都吃下去,含吸她的唇,盡力溫柔地說:“曦珠,我放過你,讓你去與他成婚,但至少夢里的你要乖些。”
往下而行。
這次,她再如何哭,如何以恨眼瞪他,甚至揚手甩了他一巴掌。
他都沒有放開她。
臉頰辣痛,經久不散。用力間,她登時蹙緊了眉。
他伏在她的背后,吻她的發絲,問道:“愛我嗎?”
她罵了他什么呢?
都裝作聽不見。
他只想聽她說愛他,不是喜歡,是愛他。
他掰過她的臉,看她潮紅的面容沁出細汗,瑩亮的丹唇張著喘氣,眼眸迷離。
輕笑了聲,去□□她的耳垂,低聲而緩慢地說著。
“你愛我。”
“說,你愛我。”
他愛她,她當然也要愛他。
“曦珠,我愛你,你知道嗎?”
她彎折著腰,被他一次又一次愛著。
這般無恥卑劣的事,他怎么敢對真正的她做呢?哪怕多說一句話,都怕她察覺出什么。
凡是入睡,他都會去夢境里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