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混賬有能耐了,都敢對著他老子發脾氣了!”
楊毓怕他氣地犯病,再三勸說。
衛遠知道三弟與表妹的事。
況陸家請帖送來公府后,三弟來對他說過,讓他保守秘密,別露話。
看這情形,怕是三弟要和父親犟到底。
其他事上,他會幫著爹娘,但觀三弟對表妹的態度,他選擇還是別管的好。
衛遠一時作壁上觀,只對父親道:“大夫早說您要精心修養,再大動肝火,身體可好不了。”
衛陵這一跑,翌日,神樞營的上職都沒去。
陸桓昨晚察外孫女的郁郁神情,再是衛陵這缺勤,風霜雨雪都趕早的人,偏在相看次日不來了。
他人都默了。
連著好些日,陸夫人坐不住,安撫傷心的外孫女后,便趕到鎮國公府,與國公夫人說了這事。
楊毓才得知衛陵好些日不歸家,連上職也不去。不知去哪兒混了。
這還了得,立即與丈夫說。
衛曠百忙之中抽出空,讓親衛去把人抓回來,親衛領命去找,先是各大城門,都說衛三爺沒出去,那便是在城內。
但怎么也找不見人。
春月庭中,蓉娘送走過來玩的四姑娘,與青墜說起三爺。再不滿意那陸家姑娘,也不能鬧成這般。
她心里輕松,只要別與她家姑娘沾邊就成。
青墜卻半是著急,半是松懈。
著急為怕三爺頂不住壓力,娶了別家的姑娘;松懈為現下三爺跑了,心里那是有表姑娘的。
青墜面上不顯地與蓉娘閑聊,又瞧表姑娘,仍在安靜地繡花,沒一絲波動。
那晚衛陵翻窗離去前,對她說。
去過壽宴后,他要出去躲一陣子,別惦念他,等他再回來,公爺和姨母就不會再提說親的事了。
曦珠不明他話里的意思,但決定信他,也不問。
此前他遇到什么事,都會與她闡明清楚,這次不說,是有緣由的。
曦珠又想起方才衛虞來找她說話,提到一件怪事。
瀟水詩會上,姜嫣未得首魁,分明前世是她所得,接著就與狀元陸松定親。
這世的首魁,竟然是郭華音。
此前見過三次的那個郭家侄女。
盡管如此,幾日前,姜嫣還是與陸松定下了親事。
重來一世,許多事,全然不同了。
曦珠不過想了一轉,低頭,接著做木芙蓉花的繡活,還有最后的收尾。等做完,她準備找些書來看,好消磨這只能待在春月庭的無聊日子。
“枝月聽說你要定親陸家的姑娘,在家鬧得厲害呢。”
姚崇憲躺在榻上,揀著盤里的糖霜花生吃,咯嘣地說著。
衛陵靠在對面,腿搭在炕桌上,一下接一下地,開合著手里的泥金扇,懶怠道:“你可別透露我在你這兒,不然朋友沒得做了。”
如今姚崇憲也知鎮國公大抵無意秦家。
甭管上頭爹娘過不過地了關,就單枝月妹妹那性子,動不動給你演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哪個男人受得了。
他打趣兩句。
“我是那出賣好友的人嗎?”
衛陵睨他一眼,似笑非笑了下,淡若無風。
也丟了一顆花生進嘴里嚼,轉問道:“她不忙著關心自家哥哥,還有心思來操心我的事了?”
半月前,身為巡撫秦令筠在黃源府,被官匪沆瀣一氣,差些沒死在當地。
姚崇憲道:“我前兩日去看過姐姐,家信上說傷倒是不重,已能公務,現在處理那批尸位素餐的官員。”
黃源府就是一個爛攤子,匪患嚴重,官員也跟韭菜似的,一茬茬地換,為了性命和官位,少不得官匪勾結。
朝廷沒銀子,治不好這塊爛瘡,又割不掉,只能這般讓它橫亙,睜一眼閉一眼。
也是去年鬧地太過火,竟殺了七名趕考舉人,才遣督察院左僉都御史秦令筠前往處理。
建朝百年,死在那里的巡撫都好幾個了。
姚崇憲委實佩服姐夫的膽量,敢去那地方,又高興說:“若是順利,下月初,我姐夫就該回京了。”
“唰”的一聲,泥金扇驀地合上。
姚崇憲歪靠在枕上,踢了踢衛陵的腿,道:“你還不往群芳閣走一趟,初鳶還念著你呢,上次我去,她又問起你。”
衛陵踢開他的腳。
“是念著我,還是我的銀子?”
姚崇憲笑地差些被花生嗆著,評道:“真夠無情。”
不過也是,之前衛陵去那處只點曲喝酒,姑娘們隨便給彈個琵琶敲個揚琴,都夠她們伺候好些人了的。
“這大半年讓你去玩,竟一次都不去。最近又新來幾個好看的,去不去?”
“不去,修身養性。”
衛陵隨口道:“你夫人不是有孕,你還出去?”
姚崇憲喝茶咽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