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頤一愣,手中的筷子頓住。
衛(wèi)陵先是吃口脆絲,才煞有心得道:“依我這些年的經(jīng)驗看,她要有意于你,就不該那樣冷淡,該趁著難見的機會,多說兩句話。”
王頤知衛(wèi)陵與人常往風月地去,與姑娘家打交道多,自然懂得也多。
先前中秋還邀他去群芳閣,但被他拒了。
這會,王頤駁道:“可那時我們兩個身邊都有丫鬟看著,如何多話。再說,我也還未與她說明,怎好回應(yīng)。”
衛(wèi)陵停箸,漸漸攢眉,似不知如何開口。
“有一件事你怕是還不知。”
王頤心下惴惴,直覺不好,就聽他說。
“我也是兩日前無意得知我表妹早知你的心意,若非你提到,我都快忘了。”
“她既知了,昨日何故那樣冷?”
王頤被這兩句話震住。
由不得他不想昨日之景,原來柳姑娘是知道他喜歡她的。
再是衛(wèi)陵起頭之經(jīng)驗,對比著,她是……不喜他嗎?
他喃喃:“你說真的?”
“你我過命的交情,我能騙你?”
王頤自是搖頭。
衛(wèi)陵將筷輕搭,而后道。
“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表妹,我們兩家會相看。但你也知道她爹娘都不在了,婚事還得我母親做主,她性子又溫順乖巧,要我母親點頭,她縱使不喜,哪里能說不好。”
見王頤神色不嘉,他又趕緊歉意道:“興許是我多想了,你別放心上。來,吃菜。”
一頓飯,吃到后頭,王頤食不下咽。
御醫(yī)給曦珠診病后,楊毓曾問過,得知是積郁在心所致,聽說病好后又出府去,曾喚人來說過一回,天冷就不好去了,可見那個孩子垂臉緘默的樣子,心疼地不忍再說。
前兩日,曦珠來與她說再過三日十月初,便是父親的忌日,她要去法興寺與爹娘做法事。
衛(wèi)陵昏睡不醒時,楊毓去寺里親自拜過,便是那日回程路風大雨大,一回府就起了風寒,到現(xiàn)在將好。
想著與曦珠同去,正好還愿。
卻被董純禮勸住,說是身體才好,不能再受寒。碰巧孔采芙說自己要去給病好的孩子求平安,可給三弟還愿。
楊毓也不再堅持,便讓二媳婦幫忙走一趟。
這會與元嬤嬤說:“等曦珠回來了,你去那邊回,說去寺里時與采芙一道,具體時候兩人商量著來。”
說完又與大兒媳說起冬日備炭的事。
剛起頭,一旁的衛(wèi)虞就拉住母親的袖子,“娘,我也要去,和二嫂和表姐一起去。”
這天不好,楊毓不準。未開口,門外忽地闖進一道朗聲笑語。
“去哪呢,也帶我一個。”
衛(wèi)虞轉(zhuǎn)頭見是三哥,想到昨日去找他,卻只顧著和那個王頤說話,都沒空搭理她,這會還氣道:“不帶!”
“哎,我是哪惹四小姐生氣了,好歹說了,讓我有個機會認錯不是。”
衛(wèi)陵不慌不忙道。
“你哪有錯啊,誰敢叫你認錯?”
楊毓被這兩兄妹吵地煩了,打斷他們:“一個十八,一個快十三了,還和小時候吵,像話嗎?這不是只 你們兩個人。”
董純禮笑而不語,孔采芙在旁抱著衛(wèi)錦,也是不說話。
即便如此,衛(wèi)虞還以為三哥還要吵,都做好架勢瞪眼過去,卻不想三哥不接招,和母親、大嫂二嫂見過禮,就揀個凳坐下了。
他右邊臉上的傷日夜敷抹上好膏藥,早好全了,腦袋也拆了紗,只露出那結(jié)痂的疤,因天寒未完全脫落。這會看著還留有跡象。
楊毓蹙眉道:“你整日亂跑什么,不是叫你在屋里養(yǎng)著,不要亂吹風,免得風吹里頭,以后有的頭疼。”
自這逆子醒后,老老實實地待在府上,沒再跑出去,每日還來正院請安,她雖心里喜悅愈發(fā)懂事,但也擔心他昏去那么久,留個后癥。
衛(wèi)陵卻道:“我又沒跑哪里,自家轉(zhuǎn)。”
跟著問:“這會難得見大嫂二嫂一齊在,娘是有什么事要商嗎,有沒有我?guī)偷蒙厦Φ模俊?
這還是他頭次問起這等事,楊毓不免笑罵:“都是婦人家管的事,你一個男子哪有管這個的。”
衛(wèi)陵滿面愁苦道:“那娘也得給我找個事做啊,閑得發(fā)慌了,人都要霉在屋里。這家里要沒我能做的事,外頭總有差事做。”
楊毓后知后覺她這恨不得在外廝混一輩子的小兒子,話里的意思。之前要給他找事,是一推再推,左說俸祿低,右說事太累,話落就跑外頭,接著玩地通宵不歸家。
這會她喜地差些從床上跳起來,迭聲說著好。
“這事我讓你二哥幫你去看。”
衛(wèi)陵再緊皺眉,一副躊躇,卻很快堅定的樣子,“娘,你讓二哥把我弄進神樞營吧,崇憲也在里頭,可我怕二哥不答應(yīng),您可得幫我說。”
這下,楊毓明白了,這是早有打算,怕他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