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府的馬車上,曦珠便將那盒花鈿給了衛虞。
當時不好拒了王頤,這盒花鈿也確實漂亮,但她現還在孝期,并無用處。
衛虞不是非要因一盒花鈿與溫蕊吵起來,只是氣,后來王頤將花鈿給了表姐,她沒覺得什么。
她還在鋪子里挑了兩根簪呢。
可在表姐勸下,她還是接過了,卻只挑了六枚花鈿,剩下六枚給表姐。
等回院子后,衛虞照常去隔壁的破空苑看望三哥。
半個月來,衛陵的傷好些,便讓阿墨找來木料,是要試之前想到改進弓弩射程的法子。但兩個侄子來找,他也就陪著他們玩會球,又在衛朝的央求下,答應做些玩具。
衛虞來時走路很輕,就見三哥正用受傷的那只手臂搭在桌上,旁邊擺著幾十個剛磨好的木塊,低著頭,拿著鐵鑿子耐心地做機關玩具。
旁邊圍住衛朝和衛若,趴著看他。
等衛陵忙活完,才看到衛虞,松散了肩膀,重新躺回搖椅。
他覺得這些日子,自己快長在這椅上了。
衛朝領著衛若拿玩具到旁玩,衛陵才看向衛虞的眉心,那里正有海棠花鈿,揚眉笑道:“什么時候買的花鈿,之前不見你貼過。”
他撐著下巴細看一番,道:“嗯,挺好看。”
要說衛虞最喜歡三哥哪點,必定是三哥會夸人。
大哥跟在父親身邊做事,忙得一年到頭在外頭,見不了幾回面。
至于二哥,就是張冷臉,出口就是冰碴的話,不罵人就好了,還夸呢;
哪像三哥還記得她新買的衣裙和首飾,還夸好看的。
衛虞一高興,就坐到他旁邊,將今日的事都說了。
衛陵起初只無聊聽著,聽到后頭,濃眉皺起。
“你說花鈿是王頤送給表妹的?”
“對啊,表姐說自己現在用不著,要都給我,但我拿了半數。”
衛虞觀望他的神色,奇怪:“三哥,你生氣了?”
“我生什么氣?”
衛陵問道。
“那你皺眉那么深做什么?”
“有嗎?”
……
夜里院落安靜下時,衛陵大概明了過來。
自己確實有點生氣。
應當是溫家的人敢欺負到衛家人頭上。
曦珠有時在傍晚回府,經過園子時,會朝破空苑的方向看一眼。
衛陵還沒有傷好,他也難得的沒再跑出去。
只一眼,她又轉回來,接著朝春月庭走。
上回見面,還是兩個多月前的事。縹緲地就像一場夢。
只要他還活得好好的,她也沒有必要見他。
但這樣想后的沒幾天,曦珠第二次見到了衛陵。
那天是六月底的最后一日,炎熱非常,連鳥雀都不愿出來,窩在濃蔭里乘涼。
藏香居來了個人。
曦珠在見到他時,就想起了他的名字。
溫家的庶長子,溫貴妃的弟弟。
溫滔。
溫滔這次來,還是因妹妹溫蕊說起衛家來了個表姑娘,長得比他新搶來的婦人還好看,又說那個表姑娘父母雙亡,才來投奔京城鎮國公府,但表親關系也不如何牢靠,說不準是來攀高枝的。
要他去看過那表姑娘,必定驚艷,若再給點恩惠,后院又能添一個美人。
現下見著,溫滔真覺得妹妹說的話沒錯,甚至比他院里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
光是那腰身就讓人心猿意馬,更別說那張臉了。
溫滔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帶著肥腫的身體也一顫顫的。他走上前,將正要回公府的曦珠堵住了,伸手要捏她的下巴。
“美人叫什么名字?”
曦珠蹙眉,極快側過臉,朝后退兩步。
掌柜柳伯聽到門外動靜,以及伙計的急聲告知,忙從簾子后出來,就見這幕。
他快步上前,攔在兩人之間。
“這位爺,我們家姑娘是要去鎮國公府的,還煩請您讓個路。”
他以為說出這番話,面前的人會有所忌憚,但見這人大笑起來。
溫滔笑地臉肉都在抖,眼瞇成一條縫道:“你也不問問爺是誰?怕他衛家?”
一提起這事,溫滔心里又有怒氣翻出來。
上上回群芳閣因個妓子,他被衛陵用燈盞差些砸壞腦袋。
好不容易等傷好,上回端午的馬球會,他帶人要挫衛陵一幫人的銳氣,卻輸地一敗涂地。
若非近段時日聽說衛陵殘了在養傷,他還準備去找衛陵麻煩。
衛家算什么東西。
衛皇后在宮中不得寵,他家出的溫貴妃遲早要代了皇后位,六皇子也要登基。
到時衛家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柳伯伸長手臂擋著,半點不肯讓。
姑娘是老爺唯一的閨女,他即便拼了命也不能讓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