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衛虞就笑地憋不住,“那回爹打得三哥趴床上半個月,三哥死活也不肯去族學了。”
曦珠聽得有些愣,她不曾知道這樣的事。
蓉娘在旁聽到,跟著想起姑娘小時也最討厭念書,還捉弄私塾先生,氣得先生說此子不可教,老爺把姑娘領回去,狠心拿戒尺打姑娘的手心。姑娘啪嗒直掉眼淚,脾性犟地愣是不認錯。
一直到衛虞走后,曦珠看向手里的香纓帶,才發現不知是哪步錯了,以至于后來步步錯。
她起先想拆開來重新編,可不過才解開兩根線,就見死結難解。
最后拿剪子剪碎了。
等重新做好,已是露重深夜。
五月初五,端午日。
曦珠將熏過香的香纓帶分與眾人。
董純禮帶著衛朝笑著謝過,孔采芙雖話語冷淡,也給衛錦和衛若戴上了。
楊毓稱贊道:“做的這樣好,想必費些時日了。”
曦珠笑了笑,道:“姨母喜歡就好。”
楊毓早讓人在聚福樓定了上好隔間,要去那里看龍舟賽,順道見見楊楹帶去的郭家侄女。
眼見衛陵還不到,要喚人去催,有下人來說:“夫人,三爺說他去擊鞠了,和人約好的,不好推。等那邊馬球賽結束,他就會去聚福樓。”
還有其他話,諸如“龍舟賽年年那樣,有什么好看的。”他可不敢說。
楊毓原本心緒好著,一聽這話,就蹙起眉,臉色沉下。
她倒不是硬要這逆子趕去見郭家侄女,只是三番兩次地撂人等著,實在讓人來氣。
不過這樣的事成了慣性,楊毓氣過,也不再提。
眾人乘車到云湖水畔時,那里正嘈雜。
云 湖邊,半年前就備好的龍舟早停在水面,船上一眾赤膊的男子只待時辰一到,綢繩落下,便要奮力劃槳向前,現下彼此間正相互打量。
岸邊里三層外三層的站著圍觀的百姓,有額上貼彩紙的孩子爬到垂柳梢頭,剝著豆沙甜粽吃。有的蹲在地上玩斗草。
離遠些的市井街市,有舞獅子舞龍、雜耍噴火,還有擺攤挑擔賣菖蒲酒、香糖果子、甜咸粽、紫蘇飲等各種吃食,和艾葉、天師符、五色繩、布老虎的叫賣喧嚷。
晌午陽正烈,將人烤地直冒汗,卻抵不住熱鬧的過節聲。
聚福樓將視線最好的雅間留給了鎮國公府衛家。
楊毓與兒媳們坐下不久,就有丫鬟說郭夫人來了。
楊楹一進門看到柳曦珠,就悶了胸口,不定是這端午的毒辣天氣,讓她見著這張臉,更是來氣。
但今日是相看的日子,不能弄僵了關系。
各自見過禮,楊毓看郭家侄女長相溫婉,便隨口問了些話,郭家侄女一一答來,口齒利落,并不見怯。
又聽楊楹說:“她跟著她父親自小讀書,喜好詩詞文賦,寫的詩很不錯。”
她不懂這些,卻不妨礙夸自家侄女。
本在旁喂女兒吃漉梨湯的孔采芙聞言,抬頭看去,說道:“既會做詩,今個端午佳節,你便做首給大家看看。”
這話一出,就把楊楹驚了下。
她是沒料到這個冷清冷心的媳婦會來這么一下。
楊毓未對二媳婦說出的話阻止,還是笑著的模樣。
郭家侄女倒也不見慌急,讓人備來紙筆,開始構想。
這邊在相看,那邊衛虞帶著表姐憑窗,望著下頭將要開始的龍舟競渡。
衛朝嘴里塞著糖嚼,也趴著窗往下看。
院角有幾個孩子在玩丟石子。
曦珠時不時和衛虞說著話,可心思不覺飄到那頭,聽那些不算明晰的交談。
她知道姨母無意郭家侄女,楊楹的算盤會落空。
上輩子便是如此。
可還是忍不住去看姨母的神情。
曦珠將目光強扯回來,垂眼看樓下的云湖。
暑氣漸近,懸日照地湖面粼粼。
隨著震耳欲聾的激昂鼓聲,龍舟櫓板快速劃過,不斷翻滾的波瀾又將浮光拍散,似四碎的金銀。
既然那夜做下決定,除去讓衛家避開災禍,其他事她不會管。
今日溫家公子邀擊鞠,因上回在群芳閣被衛陵打地鼻青臉腫,腦袋還破個洞,好不容易傷好了,這回專找人來,勢要贏得衛陵一眾人,好找回臉面,最后卻一敗涂地。
得勝后,衛陵又和好友到酒樓中吃喝鬧過,直至夜里才回府。
自然是偷偷摸摸回來的,不敢驚動母親。
滿身的膩汗和酒氣,等回破空苑,從湢室收拾干凈出來,他系著里衣帶子,將要往床上去,一個錯眼,才遠遠瞧見桌案上擺放著什么,顏色艷麗。
走過去一看,是個香纓帶。
衛陵朝門外喊,將阿墨叫來,問道:“誰放這的?”
阿墨撓撓頭,想起方才院內灑掃的丫鬟過來說起這事,道:“是表姑娘差人送來的,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