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牧?真的叫邊牧啊?”
“邊牧的邊,邊牧的牧,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這個邊牧怎么看上 去不太聰明的樣子哈哈哈哈……”
窸窸窣窣的笑意在派出所 里 蔓延。就連沈臨風都忍不住道:“他爸媽怎么想的,怎么給孩子起這種 名字……”
“可能媽媽姓牧吧。”林朝隨口道。
“啊?還有這種 姓?”
“嗯。”林朝略一回憶,說,“春秋時候周武王有個兄弟叫康叔,被封于牧,他的子孫就以牧為姓,后來這一支在弘農發(fā)揚壯大,逐漸成為了當?shù)赝濉_@件事就被記載進了史書。”
“靠,你連這個都知道……”沈臨風吃驚地看著他,“你不是 理科的嗎?!”
“在學 校聽講座聽到的。”林朝笑著說。
沈臨風還想問 是 哪個講座,一旁的民警忽然說:“你們清華是 不是 這種 講座很多啊?”
“是 的。”
“學 生證拿好。”民警輕不可聞地嘆了聲,把證件遞還給他——林朝沒帶身份證,只好拿學 生證登記。民警眼看著他把學 生證收起來,臉上 是 淡淡的憧憬與遺憾,笑了笑說,“我那時候也想考清華來著,可惜高考考砸了。”
剛才那個抱文 件夾的民警這時候路過正好聽到這一句,不由得 抽出文 件夾在他腦門兒上 拍了下:“考砸了才來警察學 院啊!”
“哈哈哈哈不然呢!”民警哈哈大笑道,“難道是 我不喜歡清北嗎!”
這一番玩笑話讓氣氛變得 很輕松。林朝低頭笑了笑,心想清北果 然是 全國人民的白月光。他沾學 校的光已經不知道沾多少次了,真是 慚愧。
不遠處的另一個民警忽然厲聲呵斥道:“邊牧!你磨磨唧唧的干嘛呢!別浪費時間了!趕緊交代當時到底怎么回事!”
邊牧渾身一震,呆呆地從那個清瘦白凈的男生身上 收回目光。
這是 第一次有人在聽到他的名字以后沒有嘲笑他,而是 猜到他媽媽姓牧。
牧這個名字太小眾了,就連邊牧自 己都不知道他們這個姓居然還有這么悠久的歷史。
——而且那個男生居然是 清華的……難怪這么有文 化……
不知怎么,邊牧的臉一下子紅了。
那邊卻又 忽然一陣躁動。
“哎我去!”有個辦完事的大叔路過,不小心撞了桌子一下。桌上 那杯熱茶被打翻,滾燙的熱水一下子澆到清華學 霸的腿上 。
“林朝!”邊上 的男生立馬急了,伸手去抹他褲子上 的水。
“沒事。”學 霸笑了下,又 轉過頭低聲對那男生說了句什么。男生皺著眉頭,眼里 是 濃濃的擔憂。
大叔也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問 :“孩子你沒事吧?要不要上 醫(yī)院看看,萬一燙傷了叔叔給你出醫(yī)藥費。”
“我沒事,真的。”學 霸禮貌地說。
那大叔還有些不放心,好說歹說要他上 醫(yī)院看看。學 霸嘆了口氣,忽然彎腰撩起自 己的褲腿。
“我這是 假肢。”學 霸笑著說,“真的沒事的叔叔。”
——假肢?!
在場所 有人都驚呆了。
邊牧也一下子睜大眼睛。
假、假肢?!怎么可能?!他剛才不是 還打籃球嗎!
邊牧腦子里 一下子回放起那學 霸在籃球場上 的英姿。那個靈活的身影,那個跳起來幾乎能摸到籃板的男生,怎么可能是 用假肢在打籃球?這太不可思議了!
邊牧人都麻了。他只覺得 這一切不真實。
大叔和民警們顯然也都驚呆了。特別是 正在給他錄口供的這個民警,簡直是 怒發(fā)沖冠。
“混小子!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民警用黑色水筆狠狠敲擊著桌子,“欺負殘疾人啊你!”
邊牧一咬牙,低頭狠狠在自 己大腿上 錘了下。
他媽的!他哪知道那學 霸是 個殘疾啊!
靠!他媽的,真的是 ……他媽的……
邊牧沒文 化,腦子里 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說什么,只能不斷地在心里 他媽的。
半個小時后。
一切事情處理完畢。民警拿著林朝和沈臨風的口供,去問 那狼尾少年 當時到底是 打架還是 打籃球,狼尾少年 回答說:打球。
兩邊都不承認當時在打架,于是 這事兒就過去了。
林朝和沈臨風從派出所 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剛才那看門的那大爺滿頭是 汗急匆匆跑來。邊牧被帶上 警車的時候他本來想一起來的,但是 跟單位請假時好像遇到了麻煩。這會兒估計是 好不容易找到人頂班,這才從崗位上 脫身出來。
大爺一看到他倆就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小伙子,剛才是 那小子不對。你們……”
林朝知道這慈眉善目的大爺不是 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