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用彈力繃帶把自己的殘腿綁起來。
林朝動作麻利地把拆下來的紗布扔進垃圾桶,然后撐著身體,挪回到輪椅上。
幸好剛才那家伙抱他的時候把輪椅剎車踩住了,不然現(xiàn)在他一個人,從床上爬到輪椅上的過程其實還挺危險的。
其實這一點,也是林朝無法排除那家伙確實是個男護士的理由之一。
那家伙雖然哪兒哪兒都不像男護士,但在某些細節(jié)上,他非常注意。
每次推輪椅時都控制著速度,不會突然減速害自己坐不穩(wěn)。停下來的時候也都會踩住剎車。
還有彎腰抱他起來的時候,都會在他大腿下面托一把,免得壓到他雙腿截肢的地方。
……這些細節(jié),都是在醫(yī)院里的時候,醫(yī)生護士三令五申給學生講過的東西。
林朝當初住院好幾個月,醫(yī)學生和實習護士每個月輪轉(zhuǎn),總有那么幾個新來的記不住護理上的細節(jié)。有時候甚至會不小心弄傷他,他都挺理解的。
而那家伙卻在這些細節(jié)上格外注意。
就……
還挺細心的。
林朝嘆了口氣,抓著輪椅扶手,把自己推到床尾。
這家伙手長腳長的,倒下來的時候也沒找準位置,這會兒兩條大長腿都垂在下面。
要是丟著不管,估計一會兒整個人就得從床邊滑下來。
林朝艱難地把他的腿搬到床上,心想得虧自己上肢力量還行。
不過這到底是誰在照顧誰?。?
林朝心里有點不爽。把體溫計從他嘴巴里抽出來,對著陽光一看。
好家伙,三十八度九。
這人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晚上干嘛去了,怎么突然燒這么高。
……不會是流感吧。
一念至此,林朝果斷拆了個口罩,麻利地給自己套上。
想了想,他又把輪椅搖到床頭。
那家伙的口罩滾燙,已經(jīng)被他自己呼出的熱氣浸濕了。
林朝把他那個口罩扔了,重新拆了個干凈的給他戴上。
那家伙除了發(fā)燒以外似乎沒有別的癥狀。哦,不對,他今天好像特別疲憊,說話帶著鼻音,反應也有點遲鈍。
林朝出車禍那會兒在醫(yī)院住了好幾個月,期間反復發(fā)燒,因此自己也順便學了點醫(yī)。
他覺得沈臨風的狀態(tài),大概率是個流感?;蛟S是受涼了,又或者累到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降溫。一般的退熱原則是,先物理降溫,如果效果不好再考慮退熱藥。是藥三分毒,退熱藥吃多了也傷肝。
最近流感高發(fā),醫(yī)院里人滿為患。如果把他弄到醫(yī)院去,光是掛號排隊就得兩個小時。沈臨風現(xiàn)在燒得人都不太清楚,肯定吃不消這一番折騰。而且還容易交叉感染。
還不如讓他躺著睡會兒。
林朝果斷去衛(wèi)生間打了盆溫水,放在腿上,重新回到臥室。
沈臨風還在昏睡,俊臉潮紅。嘴唇微微翕動著,胸膛不住起伏。
林朝把水盆放在床頭柜上,撐著身體,從輪椅爬到床上。
溫水擦身就是最好的物理降溫手段。林朝以前住院的時候,每次發(fā)燒醫(yī)生都會給他發(fā)冰袋。那個效果也很好,但是太涼了。林朝后來想到冰袋就開始哆嗦。
林朝先給他擦了擦臉和脖子,然后掀開上衣,正想扭頭擠塊毛巾,視線卻不由得被對方的身材吸引。
……這家伙身材真好。胸肌鼓鼓的,腹肌也塊壘分明。皮膚也很干凈細膩,是那種陽光健康的小麥色。
林朝移開視線,拿著毛巾按上去。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只是照顧病人的行為,他卻覺得有點……尷尬。
因為是陌生人吧。而且是個來路不明的陌生男人。
更重要的是,片刻之前這人還極具侵略性地壓在自己身上……好吧雖然那是誤會,但那一瞬間的壓迫感太刺激了,弄得林朝忍不住有點胡思亂想。
林朝低頭,拿著毛巾擦拭對方的胸膛。
然而手掌剛一覆上對方的胸肌,那家伙就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吟。
“唔……”
嗓音低啞,帶著沉重的鼻音。
那家伙昏迷中微微皺著眉頭的模樣,看上去很痛苦,卻又帶著點泥潭掙扎般的性感。
林朝動作一頓。覺得這場面實在是太曖昧了。
“到底誰是護工啊……”林朝嘆了口氣。
折騰完這些都已經(jīng)十二點了。林朝感覺有點餓。
林朝坐著輪椅前往廚房,路過客廳時,眼角余光瞥見一疊a4紙。他忽然心里一動,拿起那疊紙一看,是早上媽媽和那家伙的簽的合同。
林朝隨手翻開合同,在合同第一頁甲方乙方的位置,看到了兩排名字和身份證號碼。
林朝:“?”
林朝吃了一驚,翻到合同后面,發(fā)現(xiàn)最后果然復印了甲乙雙方的身份證正反面。
身份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