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銀色盔甲,卻滿是刀痕劍印,血跡斑駁,毫無生機(jī)。
地面猛地震動了一下。
沙海翻涌,不遠(yuǎn)處的一個沙丘自兩側(cè)分開,一抹黑色破土而出,瞬間塵沙飛揚(yáng),地面震動得更加厲害了。
待沙塵平靜下來,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只見裂開的沙丘上,赫然出現(xiàn)一只巨大的蝎子,通體黝黑,約摸兩米高,高高翹起尾巴讓人難以估量其長度,末端的球體極為碩大,尾刺鋒利又駭人,幽光閃爍。
步足敏捷靈活,在沙漠中迅速爬行。
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東張西望,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而這令人恐懼膽寒的巨大蝎子背上,卻是另一幅景象。
黑色的蝎背上,是一雙白皙光滑的腳,黑色繩子串著兩個銀鈴,分別纏在纖細(xì)的腳踝上;深藍(lán)色的寬松褲腿堪堪遮住了小腿肚。
腰間墜著一個鏤空圓球,底端垂著一縷流蘇。
深藍(lán)色的苗裝上衣,胸前和袖口處千日醉蘭緙絲花樣精美,腕間兩對銀環(huán)叮鈴作響,如玉纖指捻著墨玉手串,黑白色差平添魅惑。
再往上是層層疊疊的銀飾掛在脖子上,隱約能瞧見銀飾下的玉質(zhì)盤扣。
只需瞧上一眼,便知其身份尊貴。
精致下巴抬了一下,粉嫩唇瓣輕抿,小巧挺立的鼻子,一雙浩瀚星辰般的眼眸中,帶著睥睨萬物的高傲與清冷。
秀眉微擰,讓人忍不住想將其撫平。
長長的墨發(fā)編成了松松的辮子,柔軟的搭在左肩,一條銀鏈穿插其中,在發(fā)尾處饒了一圈,末端同樣墜著一個銀鈴。
細(xì)碎的額發(fā)隨風(fēng)輕搖,有縷縷異香襲來。
容顏昳麗的絕美少年立于巨大的毒蝎背上,恍若不染塵埃的神明,俯瞰萬物。
【阿爸,崽崽感知到爹爹的位置啦!】毒蝎的尾刺閃著幽光,指向一個方位。
夜清塵將墨玉手串戴在了手腕上,清冷如山澗清泉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崽,速度再快一些。”
【好的阿爸~】
毒蝎爬行的速度更快了,可立于蝎背的人卻沒有一絲晃動。
越過幾個沙丘,夜清塵終于瞧見快要被塵沙掩埋的人影,腳尖一點,身體瞬間飛了出去,輕盈落在人影旁邊。
【阿爸別著急,爹爹還活著呢~】毒蝎跟著過來,兩個巨大的鉗子試探著碰了碰渾身血跡的人。
夜清塵眉頭緊擰,蹲下身將人扶起來,又帶著人躍上蝎背:“崽,回去吧。”
巨大的毒蝎步足飛快挪動,幾息間便消失在了沙漠中。
五龍地界最中央,是苗疆地域。
據(jù)說撼天闕被誣殺害祖苗王,為捉其下獄,苗疆損失了近一半的戰(zhàn)力,元氣大傷,大祭司帶領(lǐng)全族采取守城之策,斷了與外界的來往。
全族安居一隅。
幾百年后,新任大祭司開始慢慢帶著族人打開通往外界的“大門”。
苗疆再度出現(xiàn)在世人眼中。
苗寨的最中間,一棵雙人都難以團(tuán)抱的參天大樹直沖云霄,樹下是一座巍峨建筑,乃歷任大祭司的住所——圣殿。
現(xiàn)任大祭司是一個滿頭銀發(fā)的溫潤男子,此時正坐在大殿里,看著案桌上的卦象沉思。
片刻后起身走到門口,遙遙望向遠(yuǎn)處的一個院落,聲音輕緩似呢喃:“命定之人啊清塵,是福是禍皆難斷”
被他看著的院落與之相隔甚遠(yuǎn)。
周圍是一片茂密竹林,林中常有蛇、蝎出沒。
整個苗疆的人都知道,那里住著的,是一個比之大祭司更為恐怖、厲害的人。
苗疆圣子,或許會成為未來的苗王——夜清塵。
一個長相絕美,氣質(zhì)出塵的少年,卻繼承了苗疆最為古老的秘術(shù)。
可活死人、肉白骨。
素日里若非生死一線,且連大祭司都難以解決的大難,不會有任何人前去打擾。
穿過竹林,是一座寬敞的院落。
院子里種著許多毒草毒花,還有一棵大樹,樹下搭了個秋千,花藤攀巖其上。
屋里,夜清塵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心疼極了。
那件銀色盔甲早已破爛不堪,被他銷毀,可這人身上卻滿是傷痕,有好幾處都深可見骨,若非他有靈力和芥子空間里的仙草,單靠原主的本事,要治好這人,只怕要花上兩三個月。
手指長的毒蝎順著床腳爬上來,兩個鉗子緊張的夾著:【阿爸,爹爹好慘啊,這兩次都好慘啊】
夜清塵抬手輕輕描繪著昏迷之人的臉,眸中泛起水光:“這個混蛋總是這樣,明明一身本事,卻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這樣的,好叫我心疼”
【啊?真的嗎?】
“假的。”夜清塵指尖點了點那片干裂毫無血色的薄唇:“所以我才更加心疼。”
祁無殤再卑劣,也斷不會做這種事。
但也肯定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