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道感覺自己現(xiàn)在正在遭殃!
他咬著后槽牙問江廷廉:“你到底給我?guī)Я耸裁炊Y物!”
江廷廉從袖中拿出了個小布袋子。
按照方文道的經(jīng)驗,這里面會是小金子,或是小珍珠。
他興高采烈地攤開小胖手:“來,本官瞧瞧是什么品相。”
布袋一撒,方文道接了滿手的谷子。
他笑容再次消失了,小珍珠一度險些從方文道的眼睛里掉出來。
江廷廉沉聲道:“大人!這是今年產(chǎn)出的谷,里面全是谷殼了,是空谷啊!長此以往,只怕百姓要面臨災(zāi)荒了!建蓋河堤刻不容緩,可這里太窮了,我們真的拿不出錢了!一旦饑荒襲來,只怕連城池都要遭殃!”
“混賬!”方文道氣得將手里的谷子和靴子扔在地上,他惱羞成怒了:
“本官跟你走了這么遠的路!喝了一肚子西北風(fēng)!踩了滿腳淤泥!不是為了聽你白話這些有的沒的!說到頭來,你是想找我要錢啊?要錢?信不信本官能要你的命!”
江廷廉跪下了,悲愴一笑。
方文道憤怒轉(zhuǎn)身猛走幾步,霍地回頭指著對方:“你叫什么名字。”
“江廷廉。”
方文道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清高,你了不起!給我等著吧你!呸!”
憤怒的方文道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江廷廉跪在地上很久,望著手里的布袋子,他想,自己仕途應(yīng)該是到頭了,可百姓怎么辦呢。
之后,他收到了前往京中的消息,他以為是方文道公報私仇,他沒有反抗,甚至很珍惜這個機會,他挨家挨戶的走訪了每一戶的百姓,弄了個萬民血書請求修河堤。
他把這血書綁在身上,他抱了必死的決心,打算把事情鬧大,事情一旦鬧大,迫于壓力,河堤一定會修的。
【死我江廷廉一人,換回全村百姓的生,值了!】
江廷廉沒想到的是,首輔謝清遙只和他隨口聊了幾句,便定了他內(nèi)閣次輔的職。
江廷廉腦袋瓜子當(dāng)時是懵的。
他身上還綁著萬民血書,甚至還沒來及扒開衣服,振臂吶喊,他居然就升官了?
還是內(nèi)閣次輔。
他向謝清遙提出了村落修河堤的問題,謝清遙只是告訴他:
“此等小事以后不必與我上報,你自行定奪。”
那么江廷廉為什么會被謝清遙下大獄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謝清遙在興酷吏!”江廷廉望著沈星河,聲音沉重。
沈星河驚愕。
因為原文中謝清遙,架空皇帝之后,他玩過這個。
江廷廉:“探子收到消息,大漠布泰耶已死的消息傳出去了,大漠已有分裂之勢。
朝堂之中有兩派意見,一派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何不趁此良機一舉蕩平大漠。’
另一派主張‘攘外必先安內(nèi),當(dāng)務(wù)之急該減輕徭役,降低賦稅,調(diào)養(yǎng)生息,以安民生。’
兩派都有兩派的利弊。
我與宋大人,皇上,內(nèi)閣一眾官員都認(rèn)為目前該以安民生,調(diào)養(yǎng)生息,暫減賦稅徭役。
因為朝內(nèi)許多官員都是從底層上來的,他們都深知百姓疾苦,知道當(dāng)務(wù)之急該做什么!”
沈星河:“謝清遙呢?他是什么意見?”
江廷廉:“他什么意見都沒有。他在發(fā)展酷吏!”
江廷廉又強調(diào)了一遍,他似乎覺得這個人很離譜:
“他讓探子潛伏到每一個官員的家中,那些探子可以探聽到官員們聚會筵席上的高談闊論。
一旦涉及到在背后抱怨謝清遙,作為堂堂兵部尚書,兼任一國首輔,正事不干,只會專權(quán),一手遮天。
那些人第二天會被帶到刑部受審。
漸漸的,第一派主戰(zhàn)的不剩幾人了。
但他是為了調(diào)養(yǎng)生息么?
不是,他沒有同意調(diào)整賦稅的決策,他只是為了集權(quán),他在集中自己的權(quán)利!”
沈星河:“你和他因為這個吵起來了?”
“對。我不能由著他這么做下去,興酷吏弊端重重,第一,會有探子公報私仇,涉險誣告,從而出現(xiàn)冤假錯案。
更會有無辜的官員被屈打成招!長此以往,朝野之內(nèi)人人自危,敢于直抒己見者越來越少,圓滑小人必將大行其道。”
江廷廉頓住,沉聲道:“更重要的是,照著這樣的勢頭發(fā)展下去,皇上,最終只能成為一個傀儡。他日各地藩王,一旦知曉此事,會打著清君側(cè)的名義前來造反!”
沈星河無從反駁,因為這正是謝清遙最后的結(jié)局。
被大頭朝下吊城樓的結(jié)局。
江廷廉:“你猜他是怎么說的?他說他要把蕭姓藩王殺光。他們自然造不了反了。”
沈星河說:“這也可以呀。”
把姓蕭的都殺了,那謝老二不就無法被大頭朝下吊城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