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只是宮人們的流言蜚語,后來,漸漸傳至朝堂之中,有人直抒己見,當(dāng)面抨擊了這件事。
所換來的結(jié)果很糟糕,那個官員被下大獄了。
沒過多久,辛家的府邸修葺好了,辛川洛怕給謝清遙惹麻煩,帶著宋氏搬走了。
之后將軍府也修葺好了,但沈星河和謝清遙沒有住到將軍府里,依舊在皇宮里住著,沒有人敢對此提出任何異議。
沈星河提過幾次要搬回將軍府,一向?qū)λ僖腊夙樀闹x清遙,很干脆的拒絕了。
“就住在這。”他說。
祠廟已建好。
那恢弘的廟宇里供奉著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
蕭朗星被告知祭拜的那一日,必須要當(dāng)眾哭出來。
以來彰顯他的孝道。
蕭朗星找到了沈星河,十分為難的說:
“我哭不出來啊,宋大人和內(nèi)閣的一些大臣跟我說,必須要哭出來,只有這樣才能顯得我孝順。這太惡心了吧,為什么要上去大哭啊?”
沈星河:“不哭,會有很多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議論你,說,咦,皇帝都不哭他的母親,他對他的母親都如此冷漠,以后怎么能對百姓孝順呢。
還會有人說,皇帝為什么不哭呢?難道這個女人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嗎?有沒有可能他就是大漠人的孩子呢?
所以宋大人他們讓你哭。
你不想哭也可以,因為有你謝大哥在,他會用他的方式,幫你把那些嘴賤的人都治過來。”
沈星河望著蕭朗星,讓他自己做選擇:“到時候你哭不哭都行,若實在哭不出來,便咧嘴干嚎幾嗓子做做樣子也就罷了。”
蕭朗星說:“我還是覺得哭好吧。可是我哭不出來呀,今天謝大哥帶我走了一遍,他跟我說,哭不出來就算了吧。
他說,如果有人非議,他就幫我把那些非議的人直接殺了。
可我總覺得沒必要殺人。謝大哥選中的那些首輔機構(gòu)的官員,一個個都是清官。
雖然我從前沒見過清官什么樣,可我知道貪官什么樣,就像方文道那樣,永遠(yuǎn)不會逆著咱們說話,以謝大哥的喜好為主,其他人的生死,國事,于方文道無關(guān)。
清官是恰恰相反的,那群人不會討好謝大哥,甚至有時候會說謝大哥不愛聽的話,他們眼里不揉砂子。
其實和他們相處反而挺好的,因為他們有話都當(dāng)面說了,不會背地里拿咱們當(dāng)傻子。”
沈星河驚訝的望著蕭朗星。
他變了,從一棵瀕臨枯死,枯枝扎人手的小樹苗,漸漸生長,在扎人的刺里結(jié)出了生機勃勃的綠葉。
沈星河認(rèn)認(rèn)真真的想了想,他帶著蕭朗星出宮了。
馬車搖搖晃晃的,最終停在了遠(yuǎn)郊。
沈星河和蕭朗星下了馬車。
他牽著蕭朗星的手抬頭,走到城樓下,望著高高的城樓:
“我一直想帶你來這個地方。”
蕭朗星好奇的望著沈星河:“這是哪里?”
沈星河望著那高高的城樓:“我聽宋大人說,這便是你的親生母親跳下去的地方。”
蕭朗星抬頭望著城樓。
沈星河拍拍他的肩膀,兩個人都呆呆的望著那高高的城墻站了很久。
蕭朗星:“好高啊。”
沈星河:“是呢。”
第157章
靜了長久一陣,沈星河道:“祭拜之日,滿朝文武百官都在,但你可以當(dāng)他們不在,你就仔細(xì)的想,把祭拜的人,真正的當(dāng)成你的母親,去想,他當(dāng)時需要鼓起什么樣的勇氣才能往下跳。”
碧空如洗,萬里無云。
蕭朗星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頭戴冕旒,行了焚香禮,他跪在了殿內(nèi)。
滿朝文武皆跟著下拜。
唯有謝清遙站在那。
蕭朗星頒布謝家昭雪圣旨那一日,特地對文武百官說過,謝清遙有腿疾,上朝可賜座,面圣可免御前行禮。
而這一次,皇上都跪下了。
他仍沒有跪。
他無疑是在明目張膽的昭告天下,如今朝堂之上,說了算的人,是他謝清遙。
蕭朗星跪在地上,周圍寂靜極了,閉著眼,撅著屁股,專注的回憶著那座高高的城樓。
他母親跳下去的那座城墻。
娘親。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娘這個字眼被沈星河取代了。
他每每試圖讓自己想象著娘站在城墻上,奮不顧身一躍而下。
那張臉就變成了沈星河。
一身黑衣,站在高高的城墻上。
他不可能跳。
他面對欺負(fù)他的人,倒是有可能會立在城樓上罵街。
罵最臟的街,歇斯底里的咒罵著每一個與他做對的人。
他會抵抗到底,把每一個人罵的啞口無言。
然后,突然之間毫無預(yù)兆的扭頭看向他,目光突然變得柔和而平靜,臉上還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