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遙也出來了,走進(jìn)東廂收拾東西。
謝老三再瞪一眼。
沈星河冷聲對(duì)謝清洲道:“你把小石頭放下,今天你自己送貨去。”
謝老三冷著臉把小石頭放下了。
他去牽驢車,小石頭擔(dān)憂的追在后面:
“那你記著啊!看見熟人要說‘過年好,恭喜發(fā)財(cái)。’見到王大娘的時(shí)候要說,‘王大娘,你家的鹵肉香味好遠(yuǎn)都聞得見。’
見到李大嬸記得問候他男人傷風(fēng)可好了。
還有還有,別忘了找青樓的俏茉莉要回上次給他帶胭脂的一錢銀子。
還有還有,你別打架啊,別與人爭(zhēng)鋒,別與人斗氣。”
“嗯,知道了阿鴻,你快回去吧。”謝老三頭也不回的把驢車遷出院子。
沈星河愣住了。
小石頭還追在驢車后面:“還有還有,你別直接開口找俏茉莉要,那樣太生硬,會(huì)得罪人。
人家只是忘了這茬,不是故意不給你。
你只問他,胭脂用的還行嗎?我沒給你買錯(cuò)了吧?這樣他便想起這檔事了。”
“知道了,回去吧。”謝老三趕著驢車走了。
沈星河走過去,拉住了小石頭的手,輕聲問他:“他喊你阿鴻?”
小石頭望著謝老三離開的方向:“有時(shí)候他會(huì)這么錯(cuò)喊我,但我沒提醒過他,也沒問過他。”
小石頭看向沈星河,目光哀傷:“阿鴻不在了,是吧?”
“是啊,阿鴻是花嬤嬤的兒子,也是謝老三童年最好的朋友。
我想,大概他們小時(shí)候,阿鴻也經(jīng)常這樣語重心長的囑咐過他吧。”
小石頭沒有太驚訝,他只是經(jīng)久的沉默,沉默過后,昂頭望著沈星河:“阿鴻,也是被狗皇帝殺的,是吧?”
“是,阿鴻用他的死,換了老三的生。”
小石頭垂著臉,輕聲問:“如果小哥哥知道了,還會(huì)搭理我么。”
“不清楚。”沈星河用另一只手撓撓脖子,垂眼看著他:
“就他那驢脾氣,沒人拿捏得準(zhǔn),你沒瞧見他都不搭理我跟他哥了嗎?他搭理你也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哪天給你惹禍。”
好像也是。
小石頭咯咯笑起來了。
沈星河給他抱起來,夾著他去了東廂:“走!洗臉?biāo)⒀溃臀沂帐皷|西!咱住新家去嘍!”
“什么什么?新家?”
“對(duì)啊!咱有新家嘍!”沈星河笑著說。
由于后山還打算時(shí)不時(shí)的回來居住,所以帶走的東西并不多,全家加在一起也就三輛馬車的家當(dāng)。
其中一輛馬車上還綁著體型肥大的嚕嚕。
下了山,老馬坐在車板上對(duì)花嬤嬤說自己要回家拿東西,沈星河和小石頭便也跟著一起去。
老馬把書卷和一些雜物往外搬,沈星河埋怨他:“你拿這些干什么呀?這都買新的就得了。”
老馬:“這都是我使慣了的東西。”
他回去收拾,磨磨蹭蹭的。
直至有鄰居隔著籬笆院子望著老馬這邊,“喲?是老馬回來了嗎!好久沒見老馬了!誒?這幾位是誰?”
老馬從屋子里一瘸一拐的竄出來,激昂大吼:
“這是我媳婦,那是我兒子和他兒子!我搬家啦!老劉!我兒子掙錢啦!姑爺和兒子非要接我去福滿城!我說不去不去的,姑爺跟兒子非讓我們?nèi)ィ ?
他抱著一些破破爛爛的雜物,兩只眼睛突出激動(dòng)的神采,他磨蹭了這么長久,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他把貨物往車板上一撂,扭頭,再一次的對(duì)老劉介紹:“這是我媳婦!這我兒子,這我兒子的兒子!”
指到小石頭的時(shí)候,小石頭挺直脊背,中氣十足的和對(duì)方打招呼:“大叔好!我爹先去福滿城收拾東西去了!”
老馬嗓門極高:“對(duì)對(duì)!姑爺腿好了,我給治好的!”
“哎喲老馬,我都不知道你娶妻了!你真有福了!老來福!好!真好!你這可真有福氣了!可真不錯(cuò)啊!”鄰居老劉笑著與眾人寒暄。
“都不知道老馬娶妻了,該隨禮錢的!”老劉掏銀袋子。
“什么錢不錢的!我兒子姑爺不差錢!我其實(shí)也想辦酒的。”老馬甜蜜一笑,回頭看向臉紅著的花嬤嬤:“他非不讓,他臉皮兒薄。”
花嬤嬤紅著臉擰他背。
對(duì)面的鄰居聞聲也出來了:“哎呀老馬!你真有福氣呀!你家姑爺也真好啊!這天底下,愿意侍奉岳丈的姑爺可不多見呢!”
“可不么!”老馬很大聲音的回,一屁股坐在了車板上:“我走啦!哦,對(duì)了,村里的鋪?zhàn)游疫€開啊,過完年我回來!”
他甚至忘記了,家里的門板都沒鎖。
沈星河下去給他將門栓鎖上。
老馬遇見熟人就打招呼,逢人就說這事,嗓門極大。
路過一口水井,沈星河看向那口井。
或許那口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