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沉聲道:“快過年了,漂亮姐姐定的裘衣始終不合心意,你給他找找。
他要白的五彩斑斕的白,要紅的毫不鮮艷的紅,要黑的花里胡哨的黑。
宋大人,你干點正事吧,別尋思長工了,長工根本不重要。
第132章
投其所好,這才是正道!你明不明白呀?!”
宋大人似乎有被觸動到,眼眸一轉,轉身要走。
被謝清遙叫住了:“宋大人,我有兩句話想問你。”
謝清遙帶著宋伯懷去了柴房,柴房里的燈油快熬干了,燈光微弱。
謝清遙出去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摞票據。
他遞給宋伯懷,宋伯懷心有旁騖的接過票據,走到燈下,眼睛還往窗外瞟了一眼有沒有長工,不經意低頭一瞧,登時神情嚴肅。
“這是私鹽往來票據?”宋伯懷借著燈一張張看了看。
他回頭看向謝清遙,目光犀利:“此乃李榮授意?”
謝清遙一怔,他和方文道待太久了,甚至有點不適應和聰明人對話了,于是,他問宋伯懷:“你怎么知道是李榮。”
宋伯懷:“私鹽數目如此龐大,除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李榮,還有誰能行使這么大的權利?”他頓住,沉聲道:
“可李榮一向忠于皇帝,他設計扳倒沈家,立下大功,皇上自不會薄待他,他的錢,早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了。”
謝清遙一笑:“李榮自不缺錢,可若是與他結黨之人缺錢呢?倘若有人以利誘之呢?”
宋伯懷瞇眼望著謝清遙:“你的意思是,他在幫別人賺錢?”
宋伯懷開始分析:“李榮本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金錢利益自不會動搖他,如今他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更不會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鋌而走險與人合謀竊國,除非”
宋伯懷目光一震,愕然看向謝清遙:“除非他知道,皇帝已是日薄西山,后繼無人了!”
宋伯懷短暫的震驚之后,又兀自分析開來:“與李榮合謀之人,那個人,才是真正想竊國的人!
或許那個人不需要許諾給李榮多么巨大的利益,只是告訴他,如果對方稱帝,李榮仍可保得首輔之位。”
宋伯懷恍然大悟:“這一切便說得通了!”
謝清遙目光游移至闌珊的燭光之上,他定定的出神,在想另一件事:
方文道為什么會這么蠢,宋伯懷為什么會這么聰明。
為什么做人的參差會這么巨大。
宋伯懷眸光流轉,忽而惶惑的望向謝清遙:
“可是,皇帝如今也才四十有三,春秋正盛,太子如今雖只有九歲,早年身子是薄弱了些,可皇帝這幾年帶在身邊養育,太子這幾年似乎身體大好。
今年祭天典,我還遠遠瞧見過,不像是身體不好,時日無多的樣子啊。”
“他當然不會讓你們瞧出什么古怪,那是國本,國之根基。
即便病入膏肓,蕭宸瑞寧肯讓他這個病秧子兒子死撐著,也要對外咬死了太子身體健壯。”
謝清遙看向宋伯懷:“這四年之中,蕭宸瑞可有再生子?”
宋伯懷:“沒有,有人上奏,以皇帝子孫單薄,請他為國家將來著想開枝散葉,把他氣夠嗆呢,于朝堂之上大發雷霆。”
宋伯懷看向謝清遙:“你不會也懷疑,皇帝無法生育了吧?”
宋伯懷沉聲道:“這么多年,一直有這樣的風言風語,當年我與謝大哥也曾有此懷疑,皇上昔日共有八子,陸陸續續的夭折了七個,還剩了一個病秧子被立了太子,那病秧子被皇帝終日帶在身邊,親自養育,寸步不離左右,卻得以保全。
當時我和謝大哥都懷疑,這一定是有人設計的。
只不過連皇帝都沒能查出來,我們更無從而知了。”
宋伯懷沉吟良久,看向謝清遙:“養在深宮之中的那個太子如今有兩種可能,一,真的太子已經死了,如今只是個替身。二,太子即便活著,很可能也命不久矣。
帝無所出,不僅會被視為不祥,諸王必定虎視眈眈。
一定有人找到了李榮,將自己的計劃和盤而出,那個人許諾李榮,一旦他登上皇位,可保李榮如今地位不改。
而這個人,便是昔年殺死皇帝諸子之人,他在用很多年,精心布了一盤大棋。”
宋伯懷沉聲道:“甚至或許當年沈家被誣陷,也有此人一筆!”
宋伯懷捋順了所有,看向謝清遙:“你放心,如今皇帝外派我公干,不過是想把我趕走到遠離權利之地。
但如果那個人想竊國,他自會來找我宋伯懷共謀天下。
我索性以在此督查修建城墻為由,靜候此人,一旦此人浮出水面,我自會告訴你。”
謝清遙的目光繼續游移于燈火處。
他想:所以,方文道這個蠢貨,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呢?
謝清遙和宋伯懷在柴房里的對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