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手背青筋畢現。
“說他媽的老鬼!!!”沈星河勃然大怒,一把扯了紙來,瘋狂地撕碎:
“別說了!!!
啥都別說!
到時候直接死!
一起死!咱都死!
死!死!死!”
在紛飛的紙屑之中,方文道捂著腦袋:“哎呀我困了,有點想睡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星河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神情癲狂的看向謝清遙:“聽見了嗎?!啊?他說他想睡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還想睡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頭大笑出門去。
猛地回身,站在庭院的陰翳里,望向廳內的謝清遙,陡然收斂笑容,以手為刃,在自己的脖子上橫刀一抹。
他示意謝清遙,方文道可以做了。
謝清遙反而是平靜的那個,看向手足無措的方文道:
“若有人問你,你堂而皇之的將大漠人有糧草的事情說出去,并且告訴同僚,懷疑這批糧草正是來源于糧倉。
到那時候,消息散出去,鬧大了,奸細自然坐不住。
他會來找你,會告訴你,是因他的疏忽導致了糧草丟失,正徹查此事,托你別往外宣揚此事。
一旦這個人來找你了,你讓他來見我。”
“為什么見你啊?”方文道疑惑的看著謝清遙。
謝清遙的目光陰鷙:因為要代替你啊。
沈星河也聽出了謝清遙的意思。
甘當大漠人的奸細,必于仕途之上有野心。
那夜若無謝清遙力挽狂瀾,布泰耶會打一場漂亮的戰役。在城中村內,大家都在準備過年的時候,大漠人沖進來燒殺搶掠,甚至屠城,布泰耶會帶著豐厚的金銀返回大漠。
聰明的奸細只算錯了一點,謝清遙病愈了。
奸細肯與大漠人為伍,必然和皇帝對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但用一個有野心的聰明人,也不省心。
就好比現在,他們能安心的在方文道的府里住著,絲毫不擔心方文道會有臟心眼派人來聽聽墻根兒什么的。
但若是那個奸細呢?
思及至此,他平靜了下來,邁步走進室內,拿著《孫子兵法》對方文道溫和的開口:“來,你再背一下這個。”
這是他對方文道的最后一絲善意。
方文道沉默了。
他忘了,忘了個精光。
沈星河提醒他:“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然后呢?”
方文道繼續沉默。
沈星河點點頭:“沒事的,陸大人,睡覺的事不著急,你回去多吃點東西。”
吃不了幾天的人間飯了,之后就剩下長眠坑中了。
方文道如蒙大赦,他笑了笑,站起身來,忽而想起什么,一愣,看向沈星河:“勞您隨我出來一趟。”
沈星河跟著方文道出去了。
二人出了月洞門,方文道從袖中拿出了一摞銀票:“四百多字,確實忘了,一個字一百兩,這是五萬兩,您拿著,多出來那一萬兩,是我的小小心意。”
沈星河剎那就消氣了,真的。
他接了銀票,心里的天平在奸細與方文道之間,驟然將方文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壓下去。
方文道抬手擦了擦腦門兒的汗水:“我多個嘴,若是我說得不對了,您可別生氣啊?”
沈星河把銀子塞進懷里:“說,沒關系,你別有負擔,暢所欲言。”
他給了五萬兩,直接罵他一頓都無所謂,真的。
方文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讓府里的人備了不少珠花首飾,一會兒就給您送過來,也有不少胭脂水粉。
我雖知道賢侄一向重視您,但我本身是個過來人,還是不能不提醒一下,還是要注重一下穿著打扮,言行舉止的。”
方文道抬眼看了看沈星河蓬亂的頭發:“老話講的好,只聽新人笑,哪聽舊人哭。”
天吶,他還在委婉的提醒沈星河要提防新人,殊不知他馬上就要變成舊人了。
小瘋子給了沈星河最大的安全感,所以他絲毫不擔心他的變心。
可方文道不知道,甚至還溫馨的提醒他,注重一下儀容儀表,不要在謝清遙的面前撒潑耍瘋。
方文道回頭瞄了一眼,輕聲道:“還有,往后你們置辦了新宅子,若是請下人,家里的丫鬟婆子,最好找丑的挑,丑的,你用著省心。”
沈星河難以置信:“陸大人,咱倆其實不熟吧,你怎么這么向著我?”
方文道:“常言道,家和萬事興,賢侄家里一派和氣,這也不影響我們在外辦事,你說對吧?”
多實在的好大兒啊,他真舍不得嘎他。
他不單沒有用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