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兒子,兒子到了,方文道一路小跑著趕來:“嘿嘿,唱戲呢是嗎?嚯!唱得還真好,真好。
對了,賢侄,用飯去吧?太晚用飯可對胃不太好,一定要注意身體啊,賢侄。”
方文道提著燈籠親自為沈星河和謝清遙引路。
他走在前面,出了水榭又穿游廊,小胖手舉著燈籠,時不時還會回頭看著謝清遙:“您留神腳下。”
方文道帶著他們來在一間精致而寬闊的庭院,請他們進去之后便很有眼力界的出去了。
小徑青磚,草木生輝,兩畔翠竹相抱,青磚的兩畔鋪著純白色鵝卵石,花壇的臘梅在寒風之中開得正盛。
步入房間,撲鼻繚繞著清雅的檀香,室內的溫度正好,謝清遙將狐裘隨手掛在了衣桁之上。
小廳里擺著滿桌菜肴,菜肴冒著熱氣。
謝清遙坐在了飯桌前,見沈星河正站在小廳里環(huán)視著房間里的裝潢。
壁上掛著一副潑墨山水畫。畫中若隱若現(xiàn)的遠山,浩渺的江水,在畫的極遠處,有一小舟泛舟江上。
一朵青銅蓮花熏爐擺在山水畫之下,裊裊升起一道青煙,仿佛跟畫作融為一體。
屋內淺胡桃色的家具,側面的博古架上點綴著單色釉瓷瓶。
案上的青煙色的瓶中折了一支臘梅。
室內大到山水字畫,小到案上的一盞琉璃盞,無處不體現(xiàn)著屋主人文雅精細的品味。
來個不知情的走進來,真的會以為這是個什么空谷幽蘭的世外高人的家。
沈星河是真沒想到,致力于搞腐敗的方文道,居然能有這種出塵超脫的格調。
他環(huán)視房間的裝飾,看什么都覺得新鮮,謝清遙催了他兩次過來用飯,他仍然好奇的在房間里四處轉悠。
看看這里,又摸摸哪里,嘴里時不時發(fā)出“嘖嘖”的聲音。
謝清遙便也不再催他過來吃飯,只無聲的望著沈星河。
他看了他一陣,收回了目光。
沈星河半晌才過來用飯,謝清遙給他遞上了擦手的帕子,漫不經(jīng)心的說:“你若喜歡這,不如明日直接搬過來。”
沈星河一愣:“那方文道家眷呢?”
謝清遙滿臉冷漠:“你管他怎么安排他的家眷。”
他給他夾菜:“方文道只會貪贓,我用不了他多久,就得另找新人了。”
沈星河瞪圓了眼:“什么?你為什么找新人?”
謝清遙:“他往后節(jié)節(jié)高升,見到的官員一個比一個位高權重,那些官員閱人無數(shù),兩句話下來,便知他是個只知貪贓的蠢貨。到那時候,咱們就得引火燒身被他連累。”
“那舊人方文道怎么辦?”
謝清遙用著最稀疏平常的語氣說著最冷漠無情的話:“滅口。”
沈星河愕然。
謝清遙大概看出了他的不情愿,強調了一下他一貫處事的方針:
“做事做絕,不留后患。”
老方針了。
邪惡小瘋子真的是個最差合伙人。
把他捧到天上,喊他爹,也不影響他拔刀的速度。
可方文道挺好的啊,別的不說,就說孝心這一項,無人能敵。
沈星河試圖替好大兒講講請:“我倒認為,沒有能力也有沒能力的好處。有能力的人,有自己的想法,用起來必定不會像方文道這么聽話。”
謝清遙斜斜看著沈星河:“嗯,你這個想法和皇上倒是一樣的。弄一群聽話的蠢貨,給他們足夠的錢,隨便他們貪贓枉法,能力不夠也沒關系,不會危害他的皇位才是主要的。
問題是方文道這個蠢貨,會危害咱們的家。
遠的不提,只說他這一路去見各路地方官員,如有人問他軍策之事,他如何答對?”
謝清遙頓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來了個自問自答:
“他會公然和對方說,你等我一下,然后掏出我給他準備好的紙來答對,可我給他提前能想到的問題總歸是有限的。”
沈星河:“那提高他的能力不就好了嗎?讓他提前背熟了,或是教教他軍策相關的東西。”
謝清遙氣笑了:“我讓他背孫子兵法,單是開篇《計篇》四百來字,他背了半個月,一個字沒背下來。”
謝清遙的殺心,大概是那一刻成熟的。
謝清遙大概是怕沈星河不信,他起身出去了,半晌回來的時候,身后跟著方文道。
謝清遙坐在桌前,方文道站在門口,滿臉殷勤的問:“怎么了怎么了?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謝清遙懶散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孫子曰,兵者”
他頓住了,等著方文道往下接。
“孫子?什么孫子?我孫子過來吵您二位了是不是?”他臉色變了,左右看看:“小文!出來!”
他進屋了,彎腰開始尋找房間的每一處角落,甚至開始撩起桌帷尋找孫子。
“小文!在哪了!忘了我囑咐你的話了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