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搶過來,拖著一個尚未咽氣的大漠人,見他還喘著粗氣,一歪頭:“喲嗬,小子,你挺強壯,大強壯呀你是。”
他拿著藥瓶往“大強壯”張大的嘴里倒了半瓶粉末。
大強壯驚恐睜大眼,最終不動彈了。
老馬一瘸一拐的給大強壯弄到屋后去。
晚晚連忙回屋提壺去水缸前蓄水:“老馬,給我毒藥,我給這缸里再撒些。”
老馬一邊拖人去屋后,一邊道:“毒藥你也別碰!那粉末子沾了手,你手可就糙了!”
他補充:“你就在屋子里坐會兒就行啦,外面冷,別吹了風!”
花嬤嬤笑著,嘴上卻嗔他:“哪有那么嬌氣!”
老馬借機諂媚:“晚晚嬌貴,我得好好疼著才是!”
花嬤嬤臉上的笑容就沒褪下過,扭身,揮手:“又說這種酸倒牙的話!多大歲數了!”
老馬昂頭大吼:“到八十我也得說!”
晌午,知府衙內。
方文道正坐在堂內補覺。
“文道兄!”外面傳來總兵李大信的聲音。
方文道一激靈,睜開稀疏的睡眼。
李總兵氣喘吁吁地進來:“我聽說文道兄竟然把大漠人打了個片甲不留?”
方文道點頭:“是的是的,我方無人傷亡,包括大漠世子布泰耶在內的所有敵軍,全軍覆沒。此刻我已命人正在清點繳獲的戰車,兵器與糧草。”
方文道瞇眼,道:“這里頭居然還有糧草,李兄,你說這事邪不邪門?大漠人打仗,一般是到一個地方搶一個地方,搶完就跑,他們很少帶糧草的呀!”
“你管他那個呢!總之現在太平了!糧草多嗎?多的話就轉手一賣,咱們又掙一筆!”李大信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喘吁吁的坐在了椅子上:
“哎呀,文道兄!我人都跑出去了好幾十里地了,好家伙,有親兵過來追我,給我報信,說你贏了?
我還不信呢!
我可真沒想到你這么內秀啊!文道兄,此戰,你可封神了呀!才上任知府半年吧?又要高升了!且這一戰足夠保你此生榮華富貴的了,高升之后可別忘了想著兄弟啊!”
方文道笑著道:“小事小事,我這半年沒少得李兄關照!到了上面焉能忘了李兄!咱們哥倆繼續一起海撈!”
方文道愣了一下,忽而想起來什么,說了聲,“對了,李兄,等等啊。”
方文道從袖中掏出了紙來,在密密麻麻的一行字里尋找。
兩指并攏,方文道找得很認真。
終于找到了李大信三個字,兩指往下一走,上面清晰的寫著:
臨陣脫逃,就地正法。
方文道抬眼,望著李大信笑了笑:“你看這事弄的嘖嘖哎。”
方文道嘬牙花子,連連嘆氣,也很無奈:
“李兄啊,平日,你待我不薄,咱兄弟倆也真沒少撈民脂民膏,但你看一下”
方文道說著話,將紙翻過去指給李大信看了一眼:“你真得死了,我也是真沒轍。”
他看向外面的官兵,朗聲道:“來呀!福滿城總兵李大信,臨陣脫逃,就地正法!”
李大信翹著二郎腿,還以為方文道在說笑,擺擺手:
“文道兄,你還是那么幽默啊!
對啦,令尊腿疾可痊愈
哎?干什么?誒?放開我!放開我呀!別拽我!撒開我!方文道!你這什么意思!放開我!!!”
李大信被拖出去殺了。
方文道打了個哈欠,繼續補覺。
沈星河這邊正牽著小石頭的手站在半山腰的小屋前。
小石頭目不轉睛的望著院子里正在浣衣的男人。
他昂頭斜眼,看向沈星河,擠出了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
“大哥哥,你是不是逗我呢?這就是我的太奶嗎?不是,這就是我的舅舅嗎?”
“怎么?很失望嗎?”裴景弛抬眼望著籬笆外的小石頭。
小石頭心思被猜中了卻不承認:“不是我我就是好奇,舅舅怎么昨夜不去殺敵?”
裴景弛問他:“殺敵?你我同身為大漠人,我好端端為何要去幫謝清遙殘殺族人?
再者,他又沒說需我幫手,我主動去找他,問他需不需要我殘害同族?我閑著沒事,我犯什么賤?”
小石頭一時語結,沈星河松開了小石頭的手,但小石頭并沒有往前走。
小石頭沉聲道:“可是大漠人在中原為非作歹,他們殺人,還放火。”
裴景弛一笑:“哪有真正意義上的好人與壞人?昔日大漠被中原打得幾乎滅國時,也是這般景象。”
第一百零四章
“那是他們活該。”沈星河冷聲道:“當權者對民眾用什么神鷹洗腦,為了實現他自己侵略他國的貪婪目的。說穿了吧,不過是饞我們地大物博,被打的幾乎滅國已是幸運。真正的滅國才是應有此報!”
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