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星河沒反應過來。
謝清遙換好了靴子,目光柔和地看向他,“走吧,去用飯。”
李大娃在房間里沒出來過,老馬拉著謝清洲在房間里下棋去了,花嬤嬤緊閉房門,葉霓裳在房中扮裝。
此時,只有沈星河和謝清遙兩個人一起吃早飯。
沈星河想給他買雙鞋子,便提議,“能不能到了渡口停一下,我想去轉轉。”
謝清遙點頭答應,“行,待會我去問問船夫,估計要等到明天。”
“好!”沈星河欣然應允。
晌午無所事事,沈星河獨自去了甲板處眺望。
他行至欄桿處,扶著欄桿,望著波瀾壯闊的江面。
陽光將江面鍍了一層金,江畔山巒之巔繚繞著茫茫云海,如詩如畫。
沈星河愜意地張開雙臂,任由江風吹拂,吹動他的衣袂翩翩,他頭上綁扎著的紅色發帶隨風飄舞。
這樣好的景色,一個人欣賞似乎有些可惜了。
他回頭,想去將謝清遙叫過來一同欣賞,卻發現他早已悄無聲息地坐在不遠處,靜靜凝視著自己,嘴角噙著溫暖的微笑。
沈星河下意識的去看他的雙腿,只見他的腿上蓋著一條毯子。
沈星河朝著他招招手:“你過來瞧!這里的風景真好看呀!”
謝清遙挽著輪椅,行至他身畔,一同欣賞眼前的風光。
小廝十分有眼力見的拿了把小胡床過來,放在了謝清遙的旁邊,請沈星河坐下。
山川樹木、江水漣漪在眼前緩緩流淌,耳邊是浪花拍打船舷的層層疊疊。江鷗翱翔于江面之上,鳴叫聲此起彼伏。
他們并肩而坐,靜默欣賞,只聞風聲、水聲、鳥鳴聲交織成和諧的樂章。
謝清遙前半生走生游歷無數名山大川,見識過無數壯麗風光,但此刻的感受卻迥然不同。
歷經世事浮沉、人生滄桑,他對這紛繁世界竟又生出了深深的眷戀之情,連他自己都感到了意外。
吹了吹江風,膝蓋開始隱隱作痛,他習慣性的去揉自己的膝蓋。
“怎么?你膝蓋疼嗎?”沈星河很快就發現了,他下意識的將右手護住謝清遙的膝蓋。
“我們回去吧?我正好有些左累了。”
“不疼。”謝清遙沒有朝著沈星河的方向看過去,左手反握住了他的手。
他將沈星河的手牢牢的牽住,另一只手在他的手里放進了一粒骰子。
謝清遙用這種方式,引走他的注意力,“猜猜是幾點?”
沈星河的手被他握著,他掌心的溫度傳遞過來,沈星河臉頰微微泛紅,勾起唇角,“我猜對了有什么獎勵嗎?”
“嗯,有。”
“是什么?”
謝清遙:“要猜對了才能告訴你。”
沈星河:“是四點!”
謝清遙:“我猜是五點。”
沈星河將手反過來,攤開,是六點,兩個人都猜錯了。
謝清遙垂眼笑了笑,將骰子拿回來,另一只手卻始終未曾松開,牢牢地握著沈星河的手,十指交纏。
沈星河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的手一直被謝清遙牽著,兩個人的手心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可誰也沒有松開。
沈星河有些擔心他的腿,想將手抽出來。
謝清遙便更牢牢的將他握住。
沈星河:“回去了。”
謝清遙望著前方,挑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沒牽夠。”
沈星河:“別鬧了,還能這么一直牽著么。”
“嗯,一直這樣牽著,牽到我們都頭發花白。”
謝清遙偏過頭去看著他,兩人的視線默契的撞在一起。
他收斂了玩世不恭的笑意,認真的望著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發出的低語:“你可愿意?”
他似乎還有許多話欲言又止,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緊鎖定沈星河,等待他的回答。
“愿意啊!我當然愿意!”沈星河毫不猶豫地答應,聲音清脆而堅定。
謝清遙望著沈星河的雙眸。
謝清遙的目光深深落在沈星河的眼眸中。那雙眼睛明亮如星,閃爍著純凈而美好的光芒,美好得仿佛一場不真實的美夢。
——
下午時分,沈星河擔心花嬤嬤一個人關在房間里會無聊,于是去陪她聊天。
他站在花嬤嬤的房門前,敲門。
花嬤嬤很警惕:“誰?”
“娘,是我。”
“誒,來了來了。”花嬤嬤這才過去開門,門栓打開,只將門開了個小縫隙,輕聲問:“就你自己嗎?”
“對,我干爹他不在。”
花嬤嬤聽得這話,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將沈星河往房里讓。
待得沈星河進了房間,花嬤嬤迅速將門掩上,緊急上了兩道門栓。
大概是不放心,又晃了晃門,確定門栓是否上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