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紅衣男子正徐徐向這邊行來。
暗夜掩映下,他的面容若隱若現,僅能看見他手中緊握的那柄寒光熠熠的長劍。
劍尖滴落的血液在地面上凝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痕跡。
他每走一步都顯得有些踉蹌。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曳得斜長而寂寥。
他漸漸走近了,沈星河才敢認出面具之下的狹長雙眸。
是他的相公。
謝清遙蒼白的臉頰染著來自敵人的腥紅血漬,面色冷峻如霜。
他毫不猶豫地拎起地上礙事的刺頭,朝著一旁拖拽,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此時,李大娃帶著兩縣府衙人馬趕至莫家村,將其余馬匪一舉拿下。
第三十章 噩夢
謝清遙將沈星河擁在懷中,緊緊地抱著,生怕松開他會丟掉。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沈星河埋頭于他的肩上,身體止不住的抖,“我應該早些和你說明這里的情況。”
醫館門前一片腥紅,一不小心,差點就給謝清遙帶來麻煩。
謝清遙拍了拍他的背,輕聲安慰,“別怕,我來接你回家了。”
隨后,他戴上獠牙面具,與外界隔絕,緊握著沈星河的手,一同走出醫館的大門。
沈星河眼眶泛紅,跟在他身后,心澀的看著他的腿,再次聲淚俱下。
“對不起。”說多次也無用,他真的知道錯了。
謝清遙轉身,在沈星河額頭上留下一個安慰的吻,低語道:“那就回家接受懲罰吧。”
他的語氣溫柔,沈星河想一頭溺死在這里。
見他們從醫館走出,謝虎牽來一匹高大駿馬。
“二爺。”他將韁繩遞給謝清遙,順便又朝著沈星河撇了撇嘴。
謝清遙接過韁繩,輕聲問,“能上去嗎?”
沈星河抽噎著搖頭,他只騎過驢。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人就被仍在了馬背上,頓時天旋地轉。
隨后,謝虎正要翻身上馬,再次被主子打斷“施法”。
謝清遙抓著他的衣領不耐煩的瞪著他,就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二爺,馬車在那邊。”有眼力見的謝虎,指著不遠處一輛僅能容納一人的馬車。
“你給醫館里的小家伙們裝進車,平安帶回山上。”
謝清遙松開手,一躍上馬。
“您的腿……”謝虎話到嘴邊沒說出口,只得干巴巴的望著二人策馬的背影。
——
小院。
沈星河打了一盆洗腳水放在地上。
從莫家村回到山上,他一言未發,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
他不敢多說,只想著能做什么盡量做,彌補過錯。
謝清遙握住他的手,將他拉起,坐在身旁,輕輕地摟著他的肩。
知他已經在深深自責,無需在這個時候再去責怪。
“你與我補個婚書吧,明日請干爹來做個見證。”
此話一出,沈星河眼圈泛紅,抬眸望向謝清遙,嗓音微顫:“二爺……”
這一聲叫到謝清遙的心尖上,再瞧著他淚眼汪汪的的模樣,好想欺負他。
“二爺,我甘愿受罰。”
謝清遙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沈星河的吻就已經猝不及防的壓過來。
纏綿過后的夜,沈星河無心睡覺,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房梁。
“不要……不要……”
謝清遙的聲音傳來,令他回過神來。
他坐起身,點了蠟燭,借著微弱的光亮看過去。
謝清遙緊閉雙眸,緊握拳頭,劍眉擰成一團,“你給我站起來啊!”
他這是做噩夢了。
沈星河迅速推他,“謝清遙!醒醒,醒醒。”
謝清遙陡然坐起,蒼白的臉龐在燭火下顯得格外憔悴,幽深的眸子里盛滿絕望。
一向孤傲的他,此刻微微彎了下去,緊緊地按住膝蓋,手背露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雙膝的痛感使他仰起頭,他咬牙忍痛,一聲不吭。
“很疼嗎?我給你按穴位。”沈星河慌忙的去按住他的腿。
謝清遙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輕輕一帶,沈星河便倒進他的懷中。
他渾身冷的像冰塊。
沈星河感覺到謝清遙,因疼痛而渾身顫栗。
沈星河直了直身體,雙手捧著道謝清遙毫無血色的臉,“做噩夢了?說出來或許會好受些。”
謝清遙見到眼前明亮的雙眸,仿佛又找到了方向。
他沉聲開口,“夢到在牢里,被敲碎膝蓋骨的那天,我被他們用鐵鏈鎖著,他們手里拿著刑拘,抽打跪在我對面的弟弟。”
“我弟弟的衣服被他們撕碎,他們邊打邊笑,指著我威脅我弟弟……”
謝清遙渾身顫抖不止,眸子猩紅,“他們威脅他……‘你趴下來,我們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