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森生怕蘇煜不高興就不理他了，他用手指輕輕地在蘇煜的手心撓了撓，神情緊張起來:“哥哥……”

他的聲音又小又啞，帶著急切，還有一些撒嬌的意味。

蘇煜的手心被他弄得癢癢的，好像心里也有些奇特的感覺。

他抓緊賀森的手，防止他繼續作亂。

張醫生瞄了一眼膩膩歪歪的二人，又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人。

他有些詫異。

賀森不是說他只是暗戀對方，不會表白的嗎？

不是說對方不知道他的心意嗎？

怎么看起來這兩個人這么親密？

這倆人完全就像一對如膠似漆的戀人。

還有一向難以相處的賀森，怎么在這位先生面前，這么可愛，這么聽話，這么粘人，還這么愛撒嬌？

他們真的是一個撒嬌，一個寵著。

看起來確實挺般配的。

張醫生收回思緒，態度很好地重新問了一遍:“賀先生，您現在哪里不舒服？”

賀森沒有說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指了指頭和喉嚨，再動了動手指。

張醫生問:“是頭暈，頭疼，眼花，還有喉嚨痛，再加上全身無力對吧？”

賀森點點頭。

張醫生耐心解釋道:“這是正常現象，因為您本來身體就比較虛弱，又長期沒有進食，沒有運動，再加上藥物的作用，感到不舒服都是正常現象。”

“喉嚨痛，不能講話是因為您已經睡了好幾天了，本來之前的喉嚨就傷著了，又一直沒喝水。”

他說得很委婉。

賀森喉嚨傷著了，是因為他之前一直大喊大叫，非要去找那位蘇先生，非常不配合治療，韌帶傷著了。

蘇煜一聽醫生說的話就心疼不已。

他知道醫生為了顧及賀森，說話會委婉很多，再加上他也在這里。

之前喉嚨就傷著了？

是不是因為他不配合治療，大喊大叫……

賀森……

他原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

為什么會過得這么痛苦？

賀森看著蘇煜低眸出神的樣子，知道他又不開心了。

他勾了勾蘇煜的手指，小聲安慰道:“哥哥……我沒事……”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沙粒磨過一樣。

蘇煜的睫毛顫了顫，更加心疼了，他勸說道:“你別說話了，保護好嗓子。”

張醫生用儀器設備給賀森做了一系列的身體檢查。

有的結果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張醫生開了一些吃的藥，還有一些打點滴的藥水，然后帶著護士離開了。

蘇煜看著他手背血管處布滿了青紫的針孔印，心疼地問:“疼不疼？”

賀森本來想要搖頭的，再痛的治療他也挨過來了，這點疼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可現在有蘇煜在這里，他卻覺得有些疼了。

他一個人熬過了無數次痛苦，疼得快要死去了，他從未叫過一聲疼。

他總是咬著牙告訴自己一定要挺過去，還有一個他特別想見的人沒有見。

他一直強撐的堅強，在蘇煜面前轟然崩塌。

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在自己深愛的人面前，人會變得脆弱，特別是生病的時候。

尤其是聽見對方問自己“疼不疼？”的時候……

他一下就覺得特別委屈，特別疼，全身上下都疼。

就好像多年來的委屈和疼痛一下子奔涌出來了一樣，自己脆弱得一點風吹草動都經不起了。

只想跟他說:

【 我很疼……】

【 特別疼……】

【 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最后賀森只是點了點頭，雙眼通紅，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讓原本就還沒有恢復視力的眼睛，更加模糊不清。

蘇煜俯下身，將口罩往上提了一小截，露出嘴唇，溫熱的氣息噴灑出來，在賀森打針的手背上輕輕地吹了幾下，然后閉上眼在上面落下了一個濕潤又滾燙的吻。

聲音溫柔得要溺死人:“不疼了……不疼了……”

這個吻不是戀人間的熱吻，而是極致疼愛和憐惜的一個吻。

就像對待珍貴無比的珍寶一樣，無比珍惜。

冰涼的肌膚被一片柔軟包裹著，電流感從手背，到指尖，再串流到四肢百骸，最后匯集在一起，流淌進孤寂冰冷的心臟。

賀森被驚得瞳孔放大，要不是他的嗓子有問題，說不定會驚叫出聲。

蘇煜……

蘇煜剛剛是在……親他嗎？

蘇煜居然會主動親他？

蘇煜應該從來沒有親過別人吧？

那他是不是(除了蘇煜父母以外)蘇煜親的第一個人？

震驚、激動、興奮、幸福、喜悅、不可思議……

賀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