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圣上同游真是洛安一大幸事,往日與師父一起才能與圣上同處,此番倒是……”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可能也是在這一瞬間想到些什么,飛快看一眼冷窈妲低下頭。
“倒是借了路郎中夫人的光。”
沈今嘯眉心微攏,也有點(diǎn)被拆穿什么想法的心虛感。
不會是周盈虧那廝和自已徒弟說什么了吧!
此念想剛冒出就被他按下,不對不對,師兄不傻,怎可能對蘇洛安說關(guān)于自已的秘事?
不知怎么,遇見某人后,沈今嘯覺著自已的智商都在飛速下降。
反正不管怎么說,沈今嘯算是加入這個小團(tuán)體了。
冷窈妲依舊走在中間,三人中少女是最淡定從容的那個,真的就只在單純看風(fēng)景。
不像身旁那兩人,一個在糾結(jié)要不要提前跑,但又舍不得和少女分開。一個干脆不看什么風(fēng)景,仗著那兩人不敢輕易看向自已,視線時常落在冷窈妲身上。
沈今嘯想到剛才少女清脆的笑聲,伴隨著十七歲少年有些變聲微啞的大笑,一下又一下刺痛他的耳膜。
他真羨慕,羨慕蘇洛安那還帶有赤誠熱血的心意。
怪不得周盈虧總是說,他時不時看見自已的徒弟,會忍不住產(chǎn)生兩分羨慕之感。
沈今嘯也終于是懂了。
其實(shí)當(dāng)年自已十六七歲時,也是懷揣著一捧熱血和單純又赤誠的心。
可時局動蕩百姓民不聊生,朝堂之上險象環(huán)生,群狼環(huán)伺之下,自已又能單純多久呢?
于是他同周盈虧,便壓抑住少年本性,努力把凌朝管理到井井有條。
正想著,身旁少女忽然停住腳步,揚(yáng)起纖白細(xì)嫩的脖頸看向一頭。
沈今嘯離得有些遠(yuǎn),少女此時正在和蘇洛安分享趣事。
冷窈妲伸出嫩白的指尖指著一座月老祠:“小將軍可知道這月老祠怎的修在此處?感覺在深巷之中迎應(yīng)當(dāng)會很荒涼啊,但這桃樹上掛著的許愿符和紅綢可真不少,連樹枝都壓彎了些。”
雖知曉少女只是單純詢問,但這問題實(shí)在是有些曖昧了。
少年時期關(guān)于暗戀最大的錯覺就是,會不會她也有一點(diǎn)點(diǎn)喜歡我?
蘇洛安看著看著少女,忽然臉就漲紅了,紅色甚至彌漫到脖頸。
他剛想回答,沈今嘯的聲音就插了進(jìn)來:“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這月老祠已經(jīng)在此處已有很多年。雖說處在深巷之中又有些簡陋,但香火卻很興旺,據(jù)說也很靈驗(yàn)。”
男人緩步來到跟前兒,目光緊緊盯著少女。
他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又添一句話:“說到這里,路郎中與你婚后可是琴瑟和鳴?”
這句話問得近乎有些固執(zhí)。
可也問到了蘇洛安的心坎上。
冷窈妲想了一下開口道:“多謝圣上掛懷,夫君對我自是情根深種,鶼鰈情深。而臣婦……亦是如此。”
一句話,同時白了兩個人的臉。
第96章 醋意
冷窈妲只當(dāng)沈今嘯是因之前自已換人之事而記掛,覺著自已若是在婚后不快,也有他的緣故。
少女也不算說假話,至少目前她和路之游是真的相敬如賓,不知是不是她自戀,好像路之游還有點(diǎn)喜歡自已。
只不過她用話語權(quán)把這點(diǎn)虛無的東西放大了,反正也只是說給別人聽,真真假假也沒關(guān)系。
蘇洛安宛如被人扇了兩個耳光,少年站在原地低下頭,攥緊了手指不知所措。
他在為剛剛自已那近乎魯莽的,小心翼翼的心意而感到無助和羞恥。
他怎么總是記不住,是自已先對她不好的,也是自已把她曾經(jīng)惹哭了,但少女卻對自已不計(jì)前嫌。
她說他們是朋友,她愿意和自已做朋友。
但是冷窈妲已經(jīng)嫁人了,她不可能和自已再有一點(diǎn)其他的關(guān)系。
而且她怎么可能對自已會有什么情意呢?是不是少女最近對自已太過于溫和,以至于自已產(chǎn)生了這樣的快感。
蘇洛安咬緊了牙關(guān),才紅著眼沒哭出來。
他窘迫,自卑,又難過。
少年像是要把地面盯出一個大洞來,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站著。
與他相比,沈今嘯作為成年男性肯定會好很多,但說白了卻也沒好到哪里去。
男人笑了笑,對著少女頷首,表面看上去矜貴柔和。
可深處,早已經(jīng)被灌滿了醋。
沈今嘯只覺得這心頭被酸的啊,讓他都快承受不住了。
他甚至還想過,若是回到三個多月前,看見準(zhǔn)備賜婚的自已,會不會忍不住上去先踢一腳?
沈今嘯努力把醋意咽下去,錯開視線溫聲道:“既然這樣朕也就放心了,看來路郎中此人的確是個良配。”
蘇洛安搖晃一下,然后強(qiáng)顏歡笑道:“圣上,路郎中夫人,我們走吧。”
沈今嘯也正有此意,想趕緊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