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的剎那,江諾和司硯同時睜眼,望向門口。
司硯用氣聲詢問,“要跟過去看嗎?”
江諾搖頭,抱著他躺下,“困。”
黑霧去了隔壁房間。
祈麟淺眠,剛聽見動靜就轉(zhuǎn)醒,抓緊被子,佯裝熟睡。
但他的演技顯然不過關(guān),黑霧剛試探一會就發(fā)現(xiàn)端倪,準(zhǔn)備帶走美餐一頓。
接過剛剛舉起鐵杵,就見漫天魔氣降臨,一道血色虛影顯現(xiàn)。
祈蒼的虛影圍在床邊,冷冷看向黑霧,似乎只要它敢對床上的人動手,今晚就會有來無回。
感覺自己打不過這個魔的黑霧:“……”
出師不利。
早知道就不選旅館了。
黑霧慫慫的,又悄然溜走,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祈蒼擔(dān)心它還會回來,默默坐在床頭守候,撫摸祈麟的臉頰,卻不能真正觸碰到。
裝睡的祈麟察覺到,慢慢睜開眼睛,望向始終沒有辦法觸碰到的戀人。
“睡吧。”祈蒼說。
祈麟?yún)s抬手,虛虛隔著空氣描摹祈蒼的臉頰,即使已經(jīng)是無比熟悉的容顏,即使已經(jīng)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關(guān)系,卻始終不能相擁彼此。
“我們能找到你的身體嗎?”祈麟問。
“會的。”
祈蒼依舊這么回答,目光凝著戀人,是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眷戀。
離開的黑霧在走廊里來回穿梭,在離開旅館和再試探一間房里選擇了后者。
它徑直選擇了另一邊走廊的最后一間。
此時房間內(nèi),越遷睜著眼,怎么都睡不著。
只要閉眼,腦海里都是以前的事情,是兄弟被江諾瘋狂殺死,是小隊分崩離析,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被莫名的力量殺死,最后竟然回到現(xiàn)實世界。
以前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可是噩夢醒來,兄弟卻永遠留在了那里。
越遷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大哥做錯了,人都是自私的,只是讓江諾損失一只眼睛,最后賠償?shù)膮s是人命。
越遷不甘心,所以要報仇。
他睜著眼睛緊緊盯著天花板,腦子里不斷想著可以把江諾殺死的辦法,聽見門外的動靜,才想起來小女孩的囑咐,今晚要好好睡覺。
越遷立刻閉眼,但是為時已晚。
黑霧倏地一下沖進來,和越遷來了個貼臉殺。
偌大的斗篷下面,是一雙上吊著的三角眼睛,瞳孔豎立黑紅,獠牙伸出。
像是某種神話里面的惡魔形象,但是沒有擺脫人類的特征,看起來倒是有點四不像。
越遷沉默著沒有說話,手往后伸,抓緊了被子里的東西,一把骨刀。
唯一從副本世界帶回來的東西。
黑霧嗬了一聲,直接咬了過去。
越遷避開它的眼睛,本能覺得不能看,翻身下床,骨刀深深刺下,卻撲了個空。
黑霧沒有實體,但躲避的是時候還是給了越遷可以下床躲開的機會。
越遷躲閃幾下,似乎并不擅長硬扛打架,從袖口甩出幾枚釘子。
釘子在半空中凝滯,隨著手腕動作擺出詭異的形狀。
此番對峙,黑霧從最開始的試探,到察覺這個人類只是空有古怪能力的時候,直接轉(zhuǎn)化為用鐵杵砸下。
越遷毫無準(zhǔn)備,又沒有在副本里面的道具,很快就不敵力大如牛的黑霧,整個人被掀翻在地,狠狠砸在柜子邊,腦袋流血。
鮮血對于黑霧而言,顯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和刺激,越遷逐漸不敵,靈魂甚至隱隱有著離體的征兆。
鮮血模糊了眼睛,越遷用骨刀撐著身體站起來,搖搖晃晃,滿腦子只剩下一個想法。
還沒有親手殺死江諾,還不能死。
他低吼一聲,高高舉起骨刀,拼盡全身的力氣沖過去。
自房間里傳出去的動靜,其他房間的人都可以聽到。
佐野黑月糾結(jié)片刻,思考要不要出去救人,掙扎后還是放棄。
不能因為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華國人,就丟了自己的生命,簡直太不值得了。
又是好一會兒過去。
動靜漸漸消失。
越遷渾身鮮血,已經(jīng)筋疲力盡。
木然打開門,把黑霧消散后,剩下的空蕩蕩的斗篷扔出去。
走廊內(nèi),越遷余光發(fā)現(xiàn)還有個人在對面站著,站在昏暗里,只能借由月色看清楚是一個人。
他立刻警惕,骨刀在手上抓得發(fā)緊,看見那人慢慢從昏暗陰影內(nèi)走出來,滿懷笑意。
“江諾……”
越遷咬牙切齒,“你居然還敢出來。”
江諾扯唇,手中驟然出現(xiàn)一柄黑刀,從前都沒有拿出來過。
“還沒有親自送你一程,又怎么能睡得著呢。”
那把刀的出現(xiàn),讓越遷本來就所剩無幾的理智更加崩潰。
“你殺死我哥哥!還敢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