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秦懺睡得迷迷糊糊,林拓也是,早上天剛擦亮,林拓下意識看向床邊,見alpha是呼吸均勻沉睡著的,林拓才有驚無險松一口氣。
學生家里,林拓戳著筆尖心煩意亂,神游世界,小學生吸了吸鼻子,烏黑眼珠子轉向林拓,哇了一聲道:“老師你身上好香啊,像前不久媽媽剛買來的紫色花的香味。”
筆尖差點在白紙上扎出一個洞,林拓扶了把眼鏡,抬起手駕輕就熟要往書包里伸。
“啊不要!”小學生急道,撓著腦袋投入于題海,“不說了不說了!”
十點趕到家的時候秦懺還在睡覺,林拓去廚房下了兩碗青菜雞蛋素面,端到桌子上后正想著去叫醒他,秦懺自己揉著頭發睡眼惺忪從臥室出來了,脖子上的退燒貼還粘著,頸椎那的估摸是蹭掉了。
林拓攪拌面條,看著秦懺進衛生間洗漱,然后再清爽干凈的出來,忽然問道:“你自己拆了根新牙刷?”
秦懺動作自然在林拓對面入座,嗓音懨懨的:“嗯?里面不是有現成的一只嗎?”
“……毛巾呢?”
秦懺漫不經心:“也有啊。”
林拓臉色登時跟吃了蒼蠅般難看,攪動面條的筷子都快出殘影,憤憤表示著不可置信,咬牙擠出一個“你”字,一對上秦懺仿若無事又不解的神情,林拓吊上來的一口氣又壓了下去。
算了,等他吃完午飯就讓他走,下午再去超市一趟,把洗漱用品全換新。
啪嗒一下,林拓不小心把幾根白面條拌得甩到了桌子上,下意識去抽餐巾紙,卻發現餐巾紙盒空空如也。
秦懺側過半邊身子,伸直胳膊勾上離他最近的抽屜把手,輕輕往外一拉,挑了包未開封的餐巾紙丟上桌子。
一氣呵成的嫻熟動作仿若秦懺就是這兒的常住客,林拓剁筷子的速度慢了下來。
聯想起昨晚他也是不用過問自己就能知道衛生間在哪兒,林拓內心愈發不安起來,屏氣凝神沉默片刻,開口道:“你好像,對我家里的布局很了解?”
林拓抬抬下巴,指向秦懺方才打開過的抽屜:“你怎么知道里面放的都是新買的紙?”
此時回神的秦懺也一怔愣,似乎意識到秘密敗露?林拓心里說不出的滋味,隱約有了答案。
秦懺擱下筷子,巡視一圈屋子,然后不知出于何等心思,竟膽大直白地又當著林拓的面從另一個小角落找出把螺絲刀,徑直走向冰箱上方的一個閑置小盒子,搗鼓兩三秒將什么東西拆了下來,秦懺走到林拓跟前,丟了個正冒紅光的微型攝像頭。
但這一切還沒結束。
秦懺又去了臥室,陽臺,甚至廚房,提著他那把該死的螺絲刀,毫不避諱的拆除蟄伏于林拓家中各個角落的攝像頭。
林拓慘白著一張臉端詳桌上的小東西,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小得能一眼望到頭的家,竟然能藏匿數量如此龐大的攝像頭,林拓此刻居然還能在荒誕與恐怖之中產生了一絲震驚。
他仰頭望秦懺,秦懺卻仍舊站著,沒有坐下的意思。
林拓聲線顫抖:“還有?”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磕磕絆絆說,“你,你該不會衛生間也……”
“衛生間沒裝。”
秦懺搖搖頭,終于重新坐了回來,貼心幫林拓解除憂患:“沒來得及。”
秦懺捂著額角,視若無睹桌上數不清的小東西,跟僵住半邊身子,久久無法回神的林拓念叨:“我額頭好痛,是不是該上藥換繃帶了?”
林拓放垃圾桶的手一滯,怒不可遏回頭:“你給我滾出去!”
“我無處可去了。”秦懺說,“我是自己一個人來這里的。”
“隨便誰都可以,你聯系他,讓他來把你帶走。”林拓氣喘道,“我們早就沒任何瓜葛了,你別再來纏我,我也不要再留著你!”
林拓反應異常激烈,胸脯劇烈上下起伏。
秦懺撇過頭:“沒有人會來接我的。”他說,“也沒人能帶走我。”
秦懺氣定神閑道:“其實昨天我一個晚上都沒睡著,熱度燒上來總做些光怪陸離的夢,我一會兒睜開眼睛一會兒閉上,不知道自己是身處真實還是虛幻,沉沉浮浮,像滌蕩漂在水里。”
他跟故意在強調什么似的:“浮在水里呢,感覺要被淹死了。”
林拓扶額,不知他所云為何目的 努力平息焦躁道:“那你待會再吃兩片退燒藥。”
“退燒藥應該沒什么用了。”
“……那去醫院掛鹽水。”
秦懺忍笑,不自覺柔聲道:“我的意思是我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吃藥了。”
電風扇吱吱嘎嘎亂叫,惹的人心煩氣躁,秦懺輕聲說了一句話,林拓沒聽清,按鈕調到一檔,讓秦懺再說一遍。
秦懺注視林拓臉頰滴落的熱汗,汗水悄悄移動位置,與顧時延飽含悲苦的淚水重合。
秦懺的眸子漸漸暗淡。
他在飛機上胸有成竹,認定了林拓肯定會跟他走,就算林拓不愿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