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室內的光線愈加黯淡,他才后知后覺,撇頭聞了聞衣袖,全是燒烤的煙味,林拓皺著鼻子找衣服準備洗澡,太難聞了,他居然能忍到現在。
洗完澡換上新的衣服,林拓從濕氣氤氳的浴室出來去客廳找吹風機,擦頭發的手驀然頓了頓。
察覺到背后投來的目光,林一宴順著朝他看了過來。
林拓慌忙側過臉,加快手里擦頭發的動作。
可能碰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林一宴臉色算不上好看,上下打量一圈林拓,手指勾開抽屜,把吹風機遞了出去。
“都吃飯了吹什么頭發。”許如安從廚房出來,放下湯不滿道,“頭發又不長,自然風干好了。”
林一宴上前將吹風機摁進林拓懷里,像是故意表現給誰看,摩搓他濕潤的發尾,語氣不咸不淡:“晚上冷,吹干吧。”
林拓后退躲開林一宴的接觸,透過對方的肩膀對上了許如安看著他們二人怪異的眼神,惦著吹風機思考兩秒,最后回到浴室,浴室里傳出電吹風嗡嗡的聒噪聲。
“……”
林一宴自覺進廚房端出了剩下的飯菜,許如安掀起圍裙蹭干手,若有所思。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林浪才醒酒,神智還未完全恢復清醒,夾菜的手都迷迷瞪瞪的,一筷子芹菜到碗里只剩寥寥幾根,零零散散落了一路。
許如安瞪了林浪一眼,火氣上來直接把那道芹菜擺到林浪碗跟前:“吃飯都吃不安穩!”
林拓伸出去的筷子又縮了回來,指腹有意無意摩搓筷柄,他歇了一會,鼓足勇氣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了他要的住校的想法。
“學期都過一半了你還要住校?”許如安咽下一口飯,轉頭朝林浪抬了抬下巴,“我隨便你的,問你爸。”
林拓視線移至林浪,輕聲道:“爸。”
林浪頭都沒抬,兀自喝著碗里的排骨湯。
“最近作業多,晚自習根本寫不完,我想就住在學校里。班里學習好的同學也都住校,我有不會的還可以問他們。”
林拓說著余光下意識觀察林一宴的反應,林一宴捧著碗,吃得斯斯文文,對他的打算全然漠不關心,置身于外。
于是林拓鼓足勇氣繼續道:“每天上學放學,路上耽擱的時間太長了,住學校方便點……”
林浪這才看向林拓,像是突然發現林拓在同他講話,他撓撓頭,一手在空中揮了兩下:“行行,隨你,別再在學校里給我闖禍就好。”
林拓微微頷首,知道林浪說的是上次他和陸永打架的那一事情,縮在桌子底下的手不自覺握緊,心里不是很有滋味。
隨便扒了幾口碗里剩下的飯,林拓起身離開了飯桌,碗筷浸入水槽之中。
林拓盯著紗窗外掠過的兩只鳥出神。
他還以為林一宴會出聲質問他,甚至阻止他住校,沒想到對方全程一言不發,反倒是自己時不時偷瞄他,注意他的反應,竟是顯得自己心虛了,敲定住校這件事出乎意料的順利。
他已經提前問過班主任,班主任對于學上住校學習的態度一直持鼓勵政策,得知林拓的想法后高興的不行,還夸獎了他,當著林拓的面幫他辦理起了住校手續,效率極其高,今天秋游回來便將寢室號告訴了林拓。
林拓站了一會,等風變涼了,關上窗戶打算回房間收拾下行李。
嗯?林拓攀住窗棱的手微微松開,從二樓窗戶這他能恰好看到自家大門口附近站了個穿白色襯衫的男人,主要這個男人林拓還認識,因為他正是傍晚放學來找他問路的人。
是沒找到路嗎?為什么還會出現在這里?林拓心生疑慮,悄悄隱去半邊身子觀察對方。男人掏出手機,拍攝了林拓家大門的照片,然后撥通電話躲在圍墻外圍開始和電話另一頭的人談話。
回家路上偶遇算是巧合,可現在都出現到他家門口了還算巧合嗎?
他在跟蹤他。林拓幾乎想都沒想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的臉倏然冷了下去。如果男人只是單方面對他個人的監視,林拓可能并不會如此提防,可范圍若是擴大到涉及他身邊的人、他的領域,就像現在光明正大來到了他家周圍徘徊,還不怕被自己發現,帶著股若隱若現的挑釁意味,那么林拓的態度也將會從一種極端跨越至另外一種極端。
大約半分鐘后男人結束通話,點了兩下腦袋收好手機離開。林拓仍舊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盯著他一點點消失在街頭。
可能是跟林一宴生活久了的緣故,他斂下眼皮冷淡的神色竟與林一宴有一瞬相似,但也只有一瞬間,他拉上窗,很快又變得與平常無異。
夜幕為背景,玻璃上映照出了廚房內部分的景象,隨著窗棱滾動,景象也逐漸完整。
“咔噠。”
棱與棱之間發出清脆的一聲。
看清玻璃面倒映出的人除了他之外還另有一人,林拓身形明顯地顫了顫,忐忑轉身,狹隘的廚房縮短了他們的距離。
第39章 籠中鳥
兩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