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幾人就明白是賀同,倒是放心了一點,至少他也打探到了消息跟了過去。
“謝了。”
李明擺擺手:“客氣了,你這么急著出來,我也能理解。”
說完,他嘆了口氣,眼底有些復雜地看著面前的小男孩。
“紀先生那么聰明,肯定會沒事的,你也要穩住心態。”
“嗯。”梁丘葉點頭,沒明白這人講話語氣怎么有些奇奇怪怪的。
“嗟余只影系人間,如何同生不同死……”
看著人越走越遠,梁丘葉才慢慢回過神。
“他剛剛說什么?”
“好像……念了一首詩?”楊小白也有些茫然。
“嗯。”林向陽點了點頭:“嗟余只影系人間,如何同生不同死。”
“???”
“陳師的。”小林同學頓了頓,有些糾結,還是接著道:“寫給他……逝去的妻子的。”
“……”
“……”
“……”梁丘葉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他什么意思?”
徐勝也有些懵,回過神道:“可能,他只是想感慨下出生入死的友情?”
“應該……吧?”齊羽有些煩躁:“什么水平,古詩都不會用。”
梁丘葉沒再接話,快速冷靜下來:“面具人現在不在屋里,如果他屋里有秘密,那么其他村民肯定也進不去,趁現在,你們抓緊進屋搜線索。”
“好。”
“梁隊你呢?”
“不拖了,我上山。”梁丘葉果斷道:“你們查到線索,可以拉攏村里的其他體驗者,一起上山,明天是最后一天,趁著人多還有白天的事情,他們不會拒絕。”
“好。”
“注意安全。”
垂著頭,紀回思考著拖延時間的可能性。
梁丘葉一定會把晚上的計劃提前。
他們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肯定不會錯過時機,會到院里打聽消息,一旦知道面具人離開,就會立刻潛入屋子搜索線索。
但他這兒他們不一定會過來。
至少紀回是這樣認為的。
上山的未知與危險是顯而易見的,但凡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選擇跟上來。
可是……想到那人的樣子,他莫名又抱有一些期望。
苦笑一聲,紀回搖搖頭開始反思。
什么時候,他居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了。
好像篤定這些人可以找到線索,又相信這些人會來找他。
主動站出跟著面具人并不是他沖動,也不是他具備大無畏的犧牲精神。
而是他相信置之死地而后生,相信最危險的地方,才會擁有出路。
就像以往的夢境那樣。
不想在這里多呆,也不想等下去。
他不指望別人,所以他從來都只靠自己的腦子來讓自己存活下去。
然而此時此刻,他居然想要幫助他們拖延住面具人,給予他們更多的時間搜索。
或許是山洞里的陰冷和黑暗讓他腦子有些不太清醒,居然會產生這種可笑的想法。
紀回很快恢復清醒。
去他的英雄主義。
他不是梁丘葉,誰愛和面具人直接干,誰來干。
活下去已經很不容易了。
穩住自己的心神,紀回快速鎮定下來。
他哪有功夫管別人,面具人現在可是在他面前。
紀回心里的計時器滴答計著時間,估摸著又過了10分鐘,前面的人終于停下。
透過縫隙,紀回隱約看見了前方洞室中的場景。
有些意外,和想象中的陳設大相徑庭。
或者說根本沒有陳設。
空洞黝黑的洞室里,沒有什么香火畫像,也沒有什么豐盛貢品。
只有一個更深的黑洞。
紀回清晰地看到另外一位體驗者的冷汗順著臉頰滴落地面。
未知的恐懼幾乎侵蝕了他所有的理智,手臂也開始顫抖無力搖晃起來,引得轎上的女孩驚呼一聲。
面具人再次回過頭。
紀回瞇起眼,緊緊盯著它的一舉一動。
然而沒等到面具人靠近,那人已經先退縮了。
他再也沒有管肩上抬著的轎子,在小女孩的痛呼聲中,直接丟下,轉身向后跑去。
跟在后面的其他村民也被撞倒,紀回趁著歪倒的瞬間撐了下墻壁,才避免了直接側翻過去。
這人心理素質實在太差了。
紀回皺眉,略微嫌棄,靠在洞壁上看著面具人倒著的腦袋像吊在脖子上一樣,越伸越長,貼近那人的背后。
令人意外的是,面具人并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保持著勻速,緊貼那人,彎彎繞繞直到消失在了拐角處。
細長的脖頸貼著洞頂,紀回抬頭看著,思考著自己能一刀砍斷那鼓動著的脖頸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