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門,刑北川就扶著墻吐了半天,早先喝的那點酒忽然反上胃來,而張宇就在旁邊悠閑地抽著煙。
吐完了,刑北川似乎也回過心神了,“你為什么會這么清楚?”
張宇說:“我以前就是這里的酒保。”
刑北川問:“你和余暉就是在這里認識的?”
張宇點點頭。
刑北川只覺得疲累至極,忽然間,他脫口而出一句,“謝謝你。”
張宇一挑眉,“謝我什么?”
刑北川道:“謝你三番五次的提醒我,你似乎很關心我?”
張宇白他一眼,說:“你以后離他遠點就是。”
刑北川猶豫了,“恐怕還不行,我還有事情沒向他問清楚,等我問清楚了,再決定也不遲。”
張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怒道:“你還要問什么?”
刑北川看著他故作輕松地一笑,“你放心,我會很小心的,你的提醒效果很顯著,我現在還胃疼。”
二人沉默,冬夜里的冷風愈加明顯起來,張宇忽然嘆了口氣,抱著雙臂,十分苦惱地閉著眼睛,嘟囔道:“電話留給我。”
刑北川正走著神兒,恍惚間,沒聽清他說什么,“啊?”
張宇睜眼盯著他,語氣不耐煩道:“你的電話留給我!”
刑北川看著他的臉,忽然微微一笑,“你要是說話再好聽點就好了,脾氣實在太差勁了。”
“你找打是不是?”張宇伸出拳頭威脅。
刑北川掏出手機遞給他,“喏,你自己留號碼。”
張宇一把抓過手機,用刑北川的手機給自己打了個未接,又把手機扔給他。
刑北川眼疾手快地接住,“剛留下號碼,就要把手機摔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如果我死了,你去給我收尸是不是?你這人表達關心的方式能不能稍微溫柔一點?”
張宇轉過身,邁開步子,“走了!”
刑北川看著他的背影,撐著膝蓋站起身,追了上去。
、
期中考之前,數學忽然突擊考試,全年級第一節晚自習強制留堂考數學,一瞬間,整個高二年級都瘋了。背著書包急匆匆走出班級的學生,呼天喚地地又回來,掏出紙筆,數學老師和班干部已經在講臺上發試卷了。
刑北川早早地做完題,交上試卷就走了,他到小區的時候天色還沒黑,所以很清楚的看到了在車棚底下掛著的那只頭盔,上面撒了點積雪,隨著冷風晃來晃去,像個笨重無比的風鈴。正是張宇昨晚順走的那只頭盔,竟然給人家還回來了,這他倒是沒想到。
刑北川微微一笑,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又無比沉重起來,顯得這個笑是如此的敷衍。他掏出手機,在刺骨的寒冷中顫抖著手指,給余暉發信息:“周末去找你。”
片刻后,余暉給他回了個:好。
夜深的時候,刑北川還在寫著作業,黃娟蘭忽然給他發了一段極長的語音,哭天喊地地哀怨道:“小北救救我,我今晚的數學考了20分,我爸要打死我!”
還未等刑北川回復,黃娟蘭下一條語音又來了:“蔡元兵他神經病啊,怎么現在就給閱出來了?還通知家長的?”
“小北,你被通知家長了嗎?”
“也是,就算通知你也不怕。你考了多少分?”
刑北川終于得以有功夫說一句話,只有簡單的六個字:不知道,沒通知。
黃娟蘭發了一個極其苦澀的表情包。
又說:你可以給我補習數學嗎?
刑北川想了想:以后晚自習第一節我留堂吧。不過你是文科生吧,文科的數學這么簡單,你是怎么考20分的?
黃娟蘭:……
黃娟蘭說:自從你搬出去住以后,我們好像很久都沒有見面了。
刑北川倒是并沒有覺得有很久,因為他搬出來住也并沒有多久。
黃娟蘭問:周末要不要聚一下?
刑北川道:我周末有事,再約吧。
兩人又閑聊了一些其他的,就各自作別,投入到繁重的作業里頭去了。
自從獨自搬出來住,刑北川早已將那輛二手摩托車騎到了小區里。冬天寒冷,刑北川沒有張宇那種不要命的精神,12點太陽出來,地面化凍以后他才騎著摩托車出門。
余暉還在店里,冬天事故車比較多,他好像很忙,只穿著一件保暖衛衣,竟然忙得頭上滲出了汗水。
刑北川到了以后,開始給他打下手,貴重的羽絨服上很快沾上了漆黑的機油。
余暉見狀說:“你快去屋里坐著吧,別碰了,你那衣服多貴啊,要么你就套一件我的工裝。”
聽著他一如往常的關心話語,刑北川只覺得心里發苦,轉身問道:“你大概要忙到幾點?”
“怎么也要八點多吧。”
“如果有我幫忙呢?”
“唔,五六點?”
刑北川擦擦手,脫下羽絨服,“你的工裝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