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燃是化好妝出來的,看到二人后她的臉色幾乎可以用陰毒來形容。
“又來?你們到底還要我說多少次?我不知道余暉在哪兒!”
李恒拿著筆的動作沒有絲毫慌張,“實不相瞞,這么多年,我們曾查到過他的蹤跡。”
刑北川看到王燃眉間一怔,只聽那位李恒警官繼續(xù)說:“當年的監(jiān)控我們反復看了很多遍,你的車子離開街頭里莊二十分鐘后,有一輛紅色的車從同樣一條路上駛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我們有專家猜測,余暉生長在一個信息閉塞的小村莊里面,他有可能因為不認識車牌和車標而上錯了車,他想上的是你的車,但卻上成了另一輛同樣紅色的車。”
李恒慢悠悠補充道:“我們在那輛車上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可是在車輛停靠的休息站又消失了。”
王燃愣了愣,茫然道:“所以呢?”
“我們推測,他回來過,如果他回來了,一定會出現(xiàn)在你身邊。”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怎么?難不成他連我都要殺?”
“他來找他弟弟”,李恒說,“他一定回來看過他。”
刑北川握緊拳頭,就算余暉真的來找他,他也認不出他,因為那時候他太小,而且眼睛看不見。就連如今,警方連余暉的照片都沒有,因為他在貧瘠中長大,沒有拍過照。
可是王燃見過余暉,只聽那警察說:“如果他回來了,請你及時聯(lián)系我們,我們也想這件案子盡快有個了結。”
“不要再躲著了”,那位高警官忽然說。
見他正看著自己的方向,刑北川心道:難不成他有透視眼?
刑北川露出身形,雙臂交錯,搭在復式二樓的欄桿上,李恒見到他一笑,“小北么?都長得這么高了。上幾年級了?”
“高二了”,刑北川說。
“你很關心這件案子?”
“我當然關心,只可惜你們說的很多,我都記憶模糊,聽不太懂。”
“你那時候太小,眼睛又看不見,應該的”,李恒向來好性情,“高二,快高考了,聽說你成績還不錯?”
“還行”,刑北川謙遜道。
“眼睛最近怎么樣?”李恒像個許久不見的長輩一般,問起近況沒完沒了。
“不影響日常生活,但和正常人的眼睛總不一樣就是了,以后大概要找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養(yǎng)著,見不得風沙。”
高振和李恒對視一眼,李恒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余暉來找過你嗎?”
刑北川搖搖頭,“模樣我自然是不記得的,恐怕就算他出現(xiàn)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
高振心思縝密,有主意,但是性格比較硬,他是很不受王燃歡迎的,因此每次來刑家都是能少說就少說,把主場交給李恒,否則他能和王燃掐起來。但是刑北川看得出,在關鍵時刻,都是高振在指示李恒。
“也是”,李恒泄氣道,“這樣,我們今天就不繼續(xù)打擾了”。
他垂頭看向王燃,用很小的聲音說:“他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請及時和我們聯(lián)系。”
尚姨送走了兩位警官,王燃頹然坐在沙發(fā)上,刑北川總覺得,她要進化成一只怪物。
第7章
周一的早上陽光明媚,暑假剛結束,但夏天還是遲遲不肯過去。刑北川平時上學,都是從仁康路轉到友愛路,文昌中學就在友愛路上,今天卻特意繞了個彎,轉到了仁誠路。
他在那一排向日葵前停了片刻,抬手揪了幾粒種子放進嘴里,皮還軟著,果實甜滋滋。將殼兒吐出,這才踩了一下自行車,慢悠悠騎走了。
剛進教室,就看見自己書桌上有一簇包裝精美的花,一片明黃色,刑北川眼睛一亮。將書包收好,盯著那一把向日葵盯了片刻,始終沒舍得扔,甚至有點滿意。
班長許佳過來搭著他的肩,“苗兒給你的,哎喲,我看這是送到心頭好上了。”
刑北川知道“苗兒”就是上周托黃娟蘭給他念情書的那個,至于全名叫“苗什么”,他不知道,因為她給的情書上也只寫了一個“苗”,好像人緣挺不錯,她的朋友都叫她“苗兒”,或者“小苗兒”。
刑北川說:“一定是黃娟蘭那個大嘴巴告訴她的。”
許佳的眼睛轉了轉,有點兒欲言又止,始終沒說什么。
刑北川說:“如果我這么收下了,她會不會誤會我答應她了?”
許佳想了想,“應該不會,怎么也得你親口承認吧。”
刑北川:“那行,這花兒我不舍得扔,我就收下了。”
上課鈴聲未打響,英語老師已經(jīng)提前進了門,許佳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刑北川將那一簇向日葵放在腿上擱著,掏出了英語課本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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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車沒有車筐,放學后,刑北川握了那一簇花握了一路,到得仁誠路上之后,他看看自己手里的花,又抬頭看看身側那兩米多高的向日葵,喃喃道:“你差不多該謝了吧?”
話剛落下沒多久,花圃旁邊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