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鏡喊住他,翻身從馬背上下來。端著自己笨重的拍立得去湖邊拍天鵝。
“好吧,我可以原諒他們聲音有點像汽車喇叭。”照片里天鵝脖頸修長,還有幾只正扎進水里。
聞聲走過來,“需要幫你和天鵝合影嗎?”
時鏡自然不會拒絕,在聞聲抬手想接過相機時,時鏡又趁機拍了一張,聞聲眼睛正好看過來,正對著攝像頭,即使透過相片,也能看進人心里。
時鏡心口顫了一下,依然將照片收起來,不給聞聲看。聞聲對這件事并不在意,只是搖搖頭,幫他拍了幾張照片。
拍完照并沒有回到馬背上,他面對遠山,張開雙手。
聞聲站在身后等他。
“聞教授,你看。我好富有。”
落日最后一絲余暉已經被遠山吞沒,山影伴著云,在暮色四合時被時鏡抱住。
“我站在這里,擁有整個湖面,有雪山,有風,還有幾只叫聲奇怪的天鵝。”
聞聲目光落在他身上,只有身旁悠閑甩著尾巴的馬知道他眼神有多溫柔。
他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時鏡身旁。時鏡能感受到身后傳來的熱意,他回過身,在光線昏暗的賽里木湖邊,嗅到聞聲溫熱的呼吸。
時鏡閉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
良久,聞聲抬手攏了攏他的衣襟,“湖邊風大。”
時鏡睜開眼,只看到他依舊挺拔的背影。
時鏡手指在唇邊輕輕蹭了下,有些遺憾,又好像順理成章。
聞聲不會在現在吻他。
這是應該的。
他沉默地翻身上馬,天色暗了,能騎馬的時間不多了。
聞聲知道自己擾了他的興致,卻不知該說什么,只好騎上馬,控著韁繩抖了一下。
馬便加快一點步伐,小跑起來,耳畔的風也跟著變大了。
銀河出現在天幕上,湖面的星星被風攪碎了,看不清,天上的星星卻閃爍著。
時鏡忽然笑了一下,“聞教授。”
聞聲轉頭看他,“嗯?”
“沒什么。”時鏡笑著,故意側過臉不看他。
聞聲嘴唇抿了下,等不來時鏡的下文,只好收回目光。
他們又跑出一段,夜色低垂,不敢再騎馬,時鏡從馬背上翻下來,看聞聲牽著馬掉頭,一起向來路走去。
從湖面吹來的風更冷了,時鏡走在他身邊,兩人貼得很近,時鏡感覺他的手背會時不時蹭在自己胳膊上。
他偷偷將手抬起來一點,果然,走了幾步,聞聲溫熱的手背就蹭在他手背上。
肌膚相貼的地方,仿佛有微弱的電流竄過,時鏡趕緊將手放回去,胳膊卻還是麻的。
聞聲垂下眼眸,光線更暗了,他已經看不清時鏡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眼眸中細碎的光,比頭頂的星辰更吸引人。
時鏡忍不住抬起手,想在不經意間再被他蹭一下。
“時鏡。”
時鏡被他忽然開口嚇了一跳,“怎么了?”
聞聲心口像被吹亂的湖面,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緘默,等漣漪自己平息。
時鏡卻快走兩步,輕柔又堅定地,將自己的手塞進聞聲手心里,“聞教授,你剛才想說什么?”
聞聲下意識想松開,卻被他緊緊握住,剛才的思緒,已經被馬尾掃走,再也找不回來了。
見他沉默,時鏡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走,“我的手好冷哦,你給我暖暖。”
他感受到聞聲肢體的僵硬,“不喜歡我拉你手嗎?”
聞聲下意識回他:“還好。”話音未落,又覺得自己與他這樣手拉手走著太親密了,不好。
他想將手抽回來,卻被時鏡捏得更緊。
出來這些天,時鏡身上的松香味已經很淡了,不知道為什么,他一貼過來,聞聲又嗅到松樹的味道。被賽里木湖清涼的晚風包裹著,像是雪層中若隱若現的松針。
“你不喜歡我靠近你嗎?”
聞聲站在原地,想不出要如何回答。他從沒有與人建立過親密關系,牽手,甚至之前時鏡突然的擁抱,都讓他措手不及。
時鏡貼得更近了,手依然沒有松開他,兩人胸口幾乎貼在一起,聞聲能聽到他的呼吸聲正在變急促。
他在緊張……
聞聲心想。
時鏡聽到他的呼吸聲,忽然抬頭,“聞教授,你心跳亂了。”
他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卻覺得時鏡應該是笑了一下。
時鏡越湊越近,呼吸撲在他脖頸與下巴上,他想躲,時鏡卻用力捏著他的手,讓他動彈不得。
太近了……
他想與時鏡說清楚,他們不是戀人,不應該靠這么近,氣氛太曖昧不利于思考。他們應該冷靜地、客觀地對兩人的關系進行剖析……
時鏡卻忽然松手退開,“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站遠一點好了。”
手心與身前的溫度一起消失,那點微末的余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