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機艙門關閉,聞聲才輕輕拍了他一下,“出來吧,不悶嗎?”
悶得要死!
時鏡也撐不住了,將自己放出來,就對上聞聲戲謔的眼神,“我想你可以解釋一下月薪2700是什么奇怪的東西,對嗎?”
時鏡緩緩下滑,又被安全帶勒住,“我在網(wǎng)上看到的,有幼兒園老師一個月工資2700……”
“嗯”聞聲隨手拿起一本雜志翻開,“看看李書達他們,感覺我也算幼兒園老師。”
剛才到了機場,時鏡才知道,這仨昨晚吃撐了,早上都沒吃早飯,一人干了三碗酸奶幫助消化……
時鏡捂住臉,“我發(fā)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背后貶低你的,我就是為了氣我媽隨口編的,沒想到她當真了還到處說,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聞聲從容地換個姿勢,“好吧,看在你誠心道歉的份上。不過……”
時鏡下意識抬頭看他,“怎么?”
“放棄家業(yè)從時家離開,不會后悔嗎?”
時鏡哼了一聲,“下輩子會不會后悔不知道,反正這輩子肯定不后悔。時家家業(yè)我是沒看見,再不跑,等著我的老頭子倒是看見了,第一個49歲的相不成,過兩天59歲的就在路上了。”
聞聲一怔,想起他說過的現(xiàn)年49的相親對象,伸手在他頭頂輕輕摸了下,這次觸碰很短暫,時鏡只感覺頭頂一癢,聞聲已經(jīng)收回了手指。
“辛苦你了。”
“不辛苦。”時鏡眨著眼看過來,“你不會生我氣了吧。”
聞聲向空姐要了杯水,“不會,事急從權。”
時鏡喝了水,滿意地將自己包起來,“聞教授,你真好啊。”
聞聲手指動了下,等他轉(zhuǎn)頭去看時,時鏡呼吸綿長,已經(jīng)睡著了。
他收回目光,合上雜志,也向后靠去,閉上眼睡了。
到l市后,聞聲幾人顯然忙起來。
時鏡便帶著拍立得,獨自在街上轉(zhuǎn)悠。
時光大好,他是街頭的閑人。
l市老城區(qū)建筑不高,道路寬廣,兩旁的樹葉已經(jīng)變成金色,風一吹,便沙沙響著落下來。
這種樹c市沒有見過,時鏡撿起一片漂亮的葉子,舉著拍立得將它變成一張薄薄的照片。
這款相機有些老了,又大又笨重,連相紙也面臨停產(chǎn),色調(diào)像八九十年代的港劇風格,仿佛舊時光里暗淡的歲月。時鏡看了眼照片,小心收進背包里。
要說優(yōu)點,它也是有的,為數(shù)不多可以插內(nèi)存卡的拍立得,即使沒了相紙,也可以拍照。
時鏡一路走走停停,拍樹梢,拍戴著民族特色帽子的老人,拍匆匆路過的女生,拍街頭一閃而過只有一條尾巴入鏡的橘貓。
餓了就隨便找家門頭有些老舊的小店,一份摻著涼皮的涼面,足夠他這個來自江南水鄉(xiāng)的男生吃飽。
吃完要一碗酸奶,拿著繼續(xù)逛。
逛累了就找個公園進去坐著曬太陽,j省的陽光很慷慨,一連都是晴天,只要出門,太陽就掛在頭頂。
逛到天色漸晚,等聞聲發(fā)消息“回來吃飯。”
他就拎上一天的戰(zhàn)利品,打車回去和他們吃晚飯。
等和張馨發(fā)消息時,他才忽然察覺,自己好像過上了幾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這里好干凈,我感覺自己靈魂都升華了。”
不久,張馨發(fā)來一張布滿紅油的螺螄粉照片,“我看你是太久沒吃垃圾人都干巴了,等回來請你吃豪華版加辣加臭的。”
時鏡舔舔下唇,螺螄粉確實久違了,人還是得時不時補充點垃圾能量。
下午三點,聞聲幾人完成工作,李書達三人拎著行李箱,被送去機場,聞聲拉著行李箱敲響時鏡的房門。
“要走了嗎?等我一下,我的箱子還沒收拾。”時鏡有點茫然,聞聲沒告訴他今天要走呀?
聞聲站在門口,“方便進去嗎?”
時鏡連忙側(cè)身,“方便方便。”他亂得像狗窩一樣的家都可以邀請聞聲進入,一個普普通通的酒店房間,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用著急,不是去趕飛機。”
時鏡茫然抬頭,柔軟的發(fā)絲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李書達他們先回去了,我們?nèi)ザ葌€假再走。”
時鏡已經(jīng)繃不住表情,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去哪里?我記得這附近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咱們怎么過去,你開車嗎?我找車行租車……”
聞聲低頭,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都可以,你決定。車已經(jīng)租好了,收拾好行李就出發(fā)。”
有些東西取出來后,就不能再原樣放回去。時鏡收了半天,干脆一股腦塞進去,屁股坐在箱子上努力拉上拉鏈。“聞教授,我收拾好了。”
聞聲看得好笑卻沒有說話,拎起箱子下樓。
l市區(qū)距離賽里木湖只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時鏡買了些小零食,打算路上墊墊肚子,到目的地后再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