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的速度往往比正式通告快得多,顧蒼還沒見到顧修明本人,這件事便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真是沒想到,一個失憶竟然還能讓人轉性嗎?這才過去多久,給你帶了個弟妹回來。”花游顯然比他更早知道這件事,此刻高大的身軀倚靠在一根柱子上,對他挑了下眉,“我是不是該準備看看要送什么禮祝賀。”
從表現就能看出,花游的心情實際非常好,平白無故少了個有力競爭者,簡直是個做夢都能笑醒的好事。
顧蒼批改公文的手一頓,目光落在花游身上,“你真覺得這是件好事?”
花游被他這副疑神疑鬼的模樣逗笑了,幾個大步走到顧蒼面前,伸出手指著他的鼻子說道:“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蘭蓁因為你不見了,你這個罪魁禍首該在愧疚里過完這偷來的一生,而不是抱著這不切實際的幻想。”
顧蒼對于如此挑釁什么情緒地嗯了一聲,他就像對這些話沒有什么感觸,甚至沒有看花游一眼,只將手上批完的公文往旁邊隨意一甩。
“走吧,去看看我這個好弟弟又帶回來個什么人。”
這樣的舉動讓花游分外不滿,不過他也對顧修明才回來的人有些好奇,過了一會兒黑著臉跟上去。
還沒到地方,他們便看到了顧修明的背影,在他身旁的是一位戴著斗笠的人,哪怕看不到臉龐,光是黑發雪膚搭配周身的氣質,都能讓人猜到是一位美得驚心動魄的人。
“表兄。”在見到顧蒼的那一刻,顧修明其實有幾分吃驚,他沒想到自己前腳才剛到山峰,后腳顧蒼便帶著花游趕到。
想來是風言風語已經傳到了他們的耳朵中。
顧蒼微微頷首,看樣子是在凝望顧修明,實際一直用余光打量著他身邊的人。
雖然看不清相貌,但這體型也能說明眼前的人不是女子,而是剛及弱冠之年的青年,青年好似察覺到他的目光,向顧修明身后靠了靠,還慌忙地摸了摸頭上的斗笠。
手上的動作有些慌亂,蘭蓁內心其實更害怕,在他見到顧蒼那張臉的時候,就知道怕是要壞事了。
按照之前放火燒山的變態程度,他毫不懷疑顧蒼會將那一巴掌一直記到現在。
要是被他發現了,那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區別。
顧修明隱約也能感覺到顧蒼對蘭蓁的關注,此時不是個什么好時間,但他也不想讓蘭蓁無緣無故地跟在自己身邊,落人口舌。
何況長兄如父,這些天的相處他也感覺到顧蒼是真的有在用心培養他,在他失憶前,應當也是十分敬重顧蒼的,同顧蒼交代,和見過家長也沒什么區別。
“我與他一見如故,猶如春花初綻,此生愿與之相守,不離不棄,共度風霜,還望表兄……”
顧修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花游打斷。
“酸言酸語,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喜歡搞這套了。”花游扯了下嘴角,像是在調侃他突如其來的規矩。
想速戰速決,生米煮成熟飯,怎么不問問他同不同意。
花游的視線自蘭蓁身上掃過,沉聲道:“你現在自顧不暇,住所也略有幾分寒酸,我單身了這么多年,還算有些家底,不如由我替你照顧一段時間,等你徹底好起來,你們再考慮成婚的事情。”
話不長,重點卻十分明晰。
顧修明現在又傻又窮,不是個適合結婚的對象。
像他這種從前一直單身,家底豐厚,有權有錢,性格善良的人才更適合。
顧修明還沒說什么,顧蒼毫不猶豫地接道:“我記得你剛才還說準備賀禮,想來是很看好這一對,又何必將有緣人拆散。”
“這么說來,宗主是同意這門婚事了?”花游冷哼一聲,都是心懷鬼胎的大尾巴狼,還分誰好誰壞不成。
“此事重大,不可草率決定。”顧蒼虛偽地回應,在場除蘭蓁外的其他人也都明白了他想將這件事拖下去的意思。
“花游師兄習慣了自在的日子,每天游歷在外,怕是不適合照顧人。”顧修明頓了頓,“表兄是這宗門最大的掌權人,又何須如此慎重。”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表面還端著兄友弟恭,上和下睦的景象,實際每一句話都恨不得刀子似的捅進對方心里,互相揭著長短,極力在蘭蓁面前貶低著其他人的形象。
蘭蓁一開始還能跟上,后來就聽得暈暈乎乎的,差點連成婚這個詞都忘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來成婚的,明明本意是來監督顧修明修煉,體驗一次當老師教訓學生的快感。
好在成婚這件事最后還是擱置下來了,三人吵了一段時間,蘭蓁最后實在是沒扛住,靠著顧修明睡著了。
他睡得正香,男人們哪敢把他吵醒,簡略地談論后決定讓顧修明先將人帶回去,剩下二人每天都會去檢查一次,免得他們婚前破戒。
宗門長老都有自己獨自的山峰,顧修明身兼副宗主與長老兩職,山峰的位置離主峰很近。
夜晚分外靜謐,月光如水般灑滿大地,反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