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北肆穿好衣服后倚在床邊看著奈維邇,“小魚兒,早點休息吧。”
奈維邇聞言沉默許久,最終嘆息一聲。
他能感覺到現在的北肆并想重新統治七國,也許是厭倦了,也許是因為別的,總之每次提起這些,他雖沒有明確表態,但奈維邇總還是能感覺到他一絲不耐與煩躁。
北肆坐在床邊,他雙臂撐在兩側,仰視著奈維邇。
他知道奈維邇擔憂什么,但北肆并不想回到過去那樣乏味無趣,成日處理著七國事端,連陪伴家人的時光都沒有的日子。
“小魚兒,我累了,沒有精力再管這些事情了?!?
“哥哥……”
北肆打斷他,“小魚兒,你應該相信我們的孩子。”
北肆說完,掀開被子躺下去,奈維邇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陛下……你真的不管他嗎?”
北肆停止了動作,扭頭看向奈維邇,“小魚兒,吾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勸……或者說,小魚兒若是想坐上那神座,吾可以助你?!?
“……”
“不必了?!?
奈維邇松開北肆,起身拿了件外套,“廚房還沒有清理,我去收拾下。”
北肆沒說話,默默看著奈維邇離開了房間。
沒想到新婚夜會鬧得這般不歡而散。
他微微閉了閉眼睛,腦海里閃過許多畫面。
那是他和小魚兒相處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小魚兒成日埋怨他因為事務冷落他,以至于他只能自己時不時跑去人族或者其他地方游歷,那時的他們分多聚少,他對小魚兒依舊寵愛縱容。
后來相愛,身懷有孕,魔域又爆發事端,小魚兒是那位魔王之子的消息不脛而走,小魚兒剛認祖歸宗,那時并不知曉的他已經將那位魔王擊殺,并封印。
小魚兒不怨他,翼族那位卻恨他,挑起神族與魔域勾結的事端,還毀了那生長在翼族的生命樹。
當時懷著阿也,阿也那小孩總是貪吃他身上的能量,讓他體內能量失衡,他以生命樹儲存能量以備不時之需。
可惜,生命樹被毀,導致他生產之時格外艱難,沒了一條命才將阿也生下。
一年之間,沒了兩條命,他的身軀無法維持,陷入了沉睡。
他以為等他醒來,他能夠等到一家人團聚。
沒想到……
什么都沒了……
愛人不在了,孩子也不愿和自己親近。
北肆閉了閉眼,一滴晶瑩的淚珠自眼尾滑落,屋外狂風動蕩,瞬間下起了大雨。
人族害他夫,翼族傷他身。
魔域,海妖,柏林,龍族。
他曾善待他們,可他們又何曾善待他,善待他的家人。
他只想一家人好好地,可他們卻不允許他們安寧。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仁慈寬厚的君主,他甚至不懂何為憐憫。
這大陸,本就是他創造,他想怎樣便怎樣,不喜歡的,毀掉就是。
北肆從床上站起來,赤腳走到窗戶前,任由冰涼的雨水淋濕全身。
他閉上眼睛,腦袋里不禁浮現出小魚兒的模樣,他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道食指長的傷疤,那是小魚兒留下的,那時候他沒了能量只能讓小魚兒親手將阿也剖出來……
他痛,小魚兒也痛,可這天下人誰曾關心過他們疼不疼,痛不痛。
小魚兒日后若是想起這些會不會后悔?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濕咸的氣息彌漫著整個空間。
奈維邇收拾好廚房,抬頭看了眼窗外,這雨下得突然,也不知道哥哥睡下沒有……
他也不想新婚之夜與北肆鬧別扭,只是一想到上輩子阿也的死,他就感覺到心煩意亂,哥哥不想再管北斯倫彎大陸的事情了,他又怎么忍心逼迫他呢。
只是如今天下所有事似乎都要壓在阿也身上了……
奈維邇嘆了口氣,轉身朝臥室走去,剛推門進去,他頓了頓,迅速抬步走了進去,床鋪空無一人,唯獨那落地窗半遮半掩,夜風吹起窗簾,帶起滿屋凌亂。
哥哥……走了?
他怔愣片刻,隨即皺眉朝窗戶走去,朝外喊道:“哥哥!哥——”
奈維邇完全沒想到剛還說累了想休息的人一聲不吭就走了,這讓他措手不及,直接從三樓的窗戶沖了出去,飛快地尋找著北肆的蹤跡。
奈維邇沿途追尋著北肆的足跡,雨水將他渾身淋透。
他找遍了別墅附近,都沒有看到北肆的影子,心里愈發焦慮。
從前他就知道,北肆是個不愛出門的人,但會因為艾克賽他們對他愈發依賴,他才從別墅離開。
他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每次歸期都不定,回來的時候沒有一次是不沾酒的,他都一度懷疑北肆離開是不是躲到某個地方喝酒去了。
奈維邇急得快要瘋了,同時也懊惱是不是自己惹煩了哥哥。
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