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肆看著骨玉,指尖拂過上面的紋絡,原本躁動不安的骨玉突然安靜了下來,乖巧地躺在他的掌心中。
“這是祖父的……”
維克萊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祖父?”北肆眉梢微挑,轉頭看向他。
維克萊眼底閃爍著淚水,巴巴地看著北肆手中的龍鱗骨玉,聲音哽咽道,“先生……能不能……能不能把它給我……”
“你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覬覦它嗎?”
“我知道,但是……”維克萊咬了咬唇,道:“但是這是祖父的遺骨,求您……求您讓我帶他回家吧……”
“呵。”北肆笑了一聲,手中骨玉輕輕拋起。
維克萊急忙上前接過,捧在手中細細端詳,看著完好無損的龍鱗骨玉,微微松了口氣。
北肆轉過身,邁步往山下走去,背影瀟灑肆意。
“先生!”維克萊喊住北肆,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重重磕了一個頭。
“維克萊代表龍族謝過先生!”
北肆腳步微停,但很快恢復如初。
維克萊眼眶濕潤,眼角滑落兩行清澈的淚珠,哽咽道,“阿爺的遺骨是先生您取出來的,若是沒有您我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將祖父帶回家,此事維克萊感激不盡,若是先生需要我做什么事,只要我能辦到的,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不應該謝我。”
北肆淡淡道。
“要的。”維克萊認真地應道。
他站起身,擦拭干凈臉上的淚痕,露出一抹堅毅之色,“先生是龍族的恩人,我們龍族上下,都會銘記先生的恩德!”
“哼嗯。”
北肆輕笑,沒有多言。
奈維邇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維克萊稚嫩的身影,無聲地嘲笑了一聲,若是哪天他知道真相,明明世間最強大的存在就在身邊,卻對他祖父的遭遇視若無睹,不知道他會怎么想。
奈維邇的視線重新落在北肆的身上,他想,上輩子,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死,只要他愿意出手救他,或許他也不會死而復生。
也是,像他這樣罪大惡極的人,有什么資格被救,只是為什么就連他身邊最親近的使者以及戰士都能舍棄。
這樣的人,真的還有心嗎?
奈維邇忽然覺得好冷,從內心深處散發的冷,將他整個人冰凍,連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起來。
“走吧。”
北肆淡淡開口,朝著山下走去。
“是。”
維克萊點了點頭,快步跟上。
他們的腳步剛踏出,周圍的魔域怪獸紛紛四散逃開。
維克萊以為是手中的龍骨起到了震懾,于是將放著龍骨的儲蓄手環握得更緊了。
奈維邇跟在最后面,看著維克萊手腕上的手環,目光變得有些陰沉。
看來再想得到龍骨,怕是沒有那么容易了……
“吼!”
不知走了多久,一陣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響徹天際。
北肆腳下一頓,抬頭望去。
那里,正是他們來的時候懸浮車停留的位置,此刻,魔域怪獸們正在瘋狂地襲擊著懸浮車。
懸浮車外躺著十幾具尸體,尸體被那些怪獸啃食得七七八八,血液流淌了一路,形成血泊。
北肆瞇了瞇眼睛,看著不斷朝著懸浮車撲去的魔域怪獸,嘴角揚起一抹淡漠的弧度,腳下猛然一踩。
“砰!!!”
一塊看似普通的石頭從北肆腳下飛出去,直接砸在了怪獸們身上,將它們的身軀轟碎成粉末。
“吼!!!”
其余的怪獸們紛紛怒吼,轉頭朝著北肆沖撞而來。
“轟、轟、轟!!!”
塵土飛濺,不過眨眼間,臨近的魔域怪獸紛紛化作灰飛,剎那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砰!”
北肆的身形瞬移至懸浮車前。
車窗內,一個模糊的人臉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北肆,便又閉上了眼睛,像是要睡過去。
維克萊和奈維邇同時一愣。
前者是第一次見北肆身手而感到驚訝,而后者則是被北肆出手救人而感到震驚。
維克萊隱隱覺得北肆很厲害,但真正讓他感受到厲害的還是他能夠將祖父的龍骨收回,龍族骨子性烈,即便死亡化作龍骨,那龍骨也并不是一般人能夠降服的,但北肆偏偏降伏了龍骨還讓龍骨安靜下來。
這讓維克萊佩服,也打心底認同了他當自己的導師。
奈維邇神情復雜地看著北肆打開車門,檢查重傷的扶萊宴,扶萊宴面上的面具已經碎了一半,露出了那半張熟悉的臉,是江謹言。
江謹言的身上布滿了傷口,唇色慘白,氣息虛弱,情況怕是不太好。
奈維邇眼神驟然陰沉下來,狠狠地咬了咬唇。
為什么?!
為什么江謹言能夠被救,其他人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