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維邇沒說話,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廣場上,似乎在尋找什么,良久,他收回了視線,轉頭沖池律說,“你先回去吧,不必擔心我?!?
池律見狀,也不好多說什么,囑咐了兩句,便離開了。
奈維邇站在原地,等了半晌,依舊沒有見到北肆的蹤影。
他有些失望,不由抬手撓了撓耳朵,有些懊惱自己為什么沒有主動向他要聯系方式,現在好了,他連他人在哪,他又該如何回家都不知道。
奈維邇心底有些沮喪,垂眸思忖了半晌,最后他決定去問一下其他人。
他抬腳往外走,剛邁出去幾步,忽然感覺到一陣眩暈。
這是什么情況,難道是昨晚喝的酒所致嗎?
奈維邇揉了揉額角,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
忽地,一陣刺痛席卷全身,仿佛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咬他的五臟六腑,令他疼痛不已,整張臉皺成了一團。
“怎么回事?!”
奈維邇臉色蒼白,連忙伸手捂住胸口,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
他想起了什么,立即往教室跑去。
教室離得不遠,剛踏入教室,奈維邇就關上了大門。
“砰!”
無人的教室里,奈維邇小小的身子蜷縮在門后,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喘息了一會兒,這才緩過勁來。
“先脈……”
奈維邇低頭,看了一眼右手手腕的位置,他的手腕處赫然纏繞著一團黑霧。
黑霧沒入白皙的肌膚,順著青白的血管一路向上延伸,漸漸侵蝕手臂、脖頸乃至全身。
奈維邇的身體劇烈顫抖著,整個人的表情痛苦極了。
他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額頭上的冷汗如同豆粒般一顆顆往下掉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奈維邇才恢復過來,他睜開眼睛,原本淡藍色的眸子,此時卻變成了深邃的紫色,猶如兩塊上等紫玉,隱隱閃著光芒。
奈維邇伸手摸了摸脖頸的部分,他的肌膚幾乎蒼白到透明,眼尾絲絲紫色的紋路像是一朵盛開的薔薇,看似妖嬈魅惑的面容下,隱藏著無盡的冰冷與邪佞。
那是皮膚底下的血肉在被魔域先脈慢慢腐蝕的癥狀。
奈維邇伸手按了按太陽穴,眉頭皺得緊緊的,原以為這輩子沒有中海王王后計謀的他,應該會是在幾年后才展露出先脈之兆。
但沒想到,這一天還是提前到來了。
這樣的猝不及防。
奈維邇站起身,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似乎還沒緩過神來。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噠噠!”
敲門聲響起,緊接著,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奈維邇,你在里面嗎?”
奈維邇愣了一瞬,立馬反應過來,這是北肆的聲音。
他捂住了唇,內心涌上無限恐慌。
他現在的樣子……
不能被看到。
他不想被北肆嫌棄,不想被北肆厭惡……
奈維邇咬了咬牙,強行逆轉先脈之力,將自己的臉恢復原樣,又伸手扯下衣領,將自己脖頸上的紋路完美地遮掩住。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盡量用自然的聲音,回答北肆,“先生?”
北肆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奈維邇。
他打量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眼神中帶著疑惑:“你不舒服嗎?”
奈維邇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忽然有點頭疼,就想在教室休息一下?!?
北肆凝神看著他。
奈維邇輕咳了一聲,“大概是昨晚喝多了,還有些頭暈,我沒事?!?
奈維邇手心都開始冒汗了,他看到北肆緩緩地朝著他走了過來,直到停在他的面前。
面前男子俊朗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嚴肅的表情,他抬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朝著他伸來。
奈維邇下意識閉上雙眼,蒼白的唇,緊抿著。
然而,那溫暖的手指只是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碰了碰。
有些涼,還有些濕潤。
“生病了?”
北肆眉宇間流淌著不解,“鮫人族怎么有你這么脆弱的幼崽呢?”
奈維邇無言了片刻,垂著眼眸沒說什么,他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將痛苦的嗚咽聲溢出。
北肆無奈地嘆了口氣,抓住奈維邇的小手,眨眼間,回到了他們的家。
北肆將奈維邇抱進房間后,就離開了房間。
奈維邇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海里滿是北肆溫和無奈的神情。
北肆對他真的很好,但他卻是魔域之人,魔域之人注定與所有人不同,是全世界的公敵。
作為鎮壓整個深淵魔域的北斯大帝更不可能會對一個魔域之人產生任何憐憫。
他該怎么辦,原本還想在他的身邊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