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兒天氣不錯,在外面曬曬太陽,可比家里暖和?!?
伊華然帶著黃鶯,朝著街邊曬太陽的人群走去,笑著招呼道:“幾位過年好啊?!?
“過年好?!币寥A然的口音很地道,街邊的人雖然不認(rèn)識,卻還是熱情地搭了話。
“晚上要舉行元宵燈會,聽說今年也是胡老先生主持。”伊華然走到搭話的人身前蹲下,雙手踹在袖子里,一副閑嘮嗑的模樣。
“可不是嘛。胡老先生是咱們鎮(zhèn)上最有學(xué)問的,舉辦元宵燈會自然要請他主持?!蹦侨俗擦俗惨寥A然的手臂,道:“你也是來這里等差事的?”
伊華然嘿嘿笑了兩聲,道:“讓大哥看出來了。咱們兄弟是城東的,這不是家里困難,聽說胡老先生主持燈會,便過來瞧瞧能不能接到差事?!?
“咱們都一樣。就想著今兒能接到差事,賺點錢買點肉吃?!?
“大哥在這兒蹲多久了,可有人被招了去?”
“我也是剛來。聽說先前招了一批進(jìn)去,就該早來些?!?
“胡家家大業(yè)大,手指頭漏出來的,就夠咱們吃一年的?!币寥A然和他扯著閑篇,狀似無意地問道:“聽說胡家?guī)孜粻敹蓟貋砹恕!?
“胡家大爺沒回來,其他幾位爺都回來了?!?
胡志勤在戶部當(dāng)差,位居郎中一職,伊華然并未見過,也無交往。年前發(fā)生刺殺一事,京都百官人人自危,盡管臨近新年,各家宅邸卻無半點喜氣,也無人敢在此時蹙眉頭。加之萬平距京都本就千里迢迢,胡志勤便并未歸鄉(xiāng)過年。
“胡老先生這幾個兒子個個有出息,胡家大爺在京都當(dāng)大官,胡家二爺也在任上,胡家四爺雖然未走仕途,卻也有經(jīng)商的天賦,這胡家大半的財富,都是胡家四爺掙的。”
“可不是嘛。這就叫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只會打洞。”
伊華然壓低聲音,道:“要說這胡老先生這輩子唯一的遺憾,約莫是胡家三爺了?!?
“這話可不敢說。”那人四下瞧了瞧,靠近伊華然,小聲說道:“這胡家三爺,嘖嘖,除了吃喝玩樂,什么都不會。你說他花街柳巷可沒少去,府里還有那么多姨娘、丫鬟,愣是一個孩子都沒有,我瞧多半是那里有問題?!?
“老哥,這話你跟老弟說說也就算了,可不敢跟別人說。”伊華然緊張兮兮地提醒道。
“我就瞧著老弟有眼緣,這才跟老弟多說了幾句,老弟不會給我傳出去吧?!?
“老哥放心,老弟嘴巴嚴(yán)得很。”
“咦,我這嘴是開過光了,那不就是胡家三爺嘛?!?
伊華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了胡光耀,他一彎腰鉆進(jìn)了馬車。伊華然轉(zhuǎn)頭看向黃鶯,黃鶯會意,悄悄跟了上去。
伊華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身邊的人套著話,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一輛馬車停在了胡家大門前,從車上下來的正是孫偉軒。
就在孫偉軒下車時,正巧碰到從側(cè)門出來胡家的管家胡勇,胡勇瞧是他,急忙走上前,行禮道:“奴才見過表少爺?!?
“胡管家不必多禮。外公可在府中?”
“在,老爺正在書房習(xí)字。”
孫偉軒點點頭,抬腳就往里走,卻又停住了腳步,猶豫片刻,問道:“三舅舅也在嗎?”
“三爺剛出門?!焙乱姞畛雎晢柕溃骸氨砩贍斂墒怯惺拢俊?
孫偉軒聞言眉頭微蹙,“你可知三舅舅去了何處?”
“奴才不知。奴才正巧瞧見三爺出府,才知他不在府內(nèi)?!焙骂D了頓,接著說道:“若表少爺有事,不妨給門房留話,若三爺回來,跟表少爺通稟一聲。”
“不必了?!睂O偉軒搖搖頭,“我只是隨口問問,沒什么大事,反正晚上也能見到三舅舅,到時再說也可。”
“奴才還有事,若三少爺沒其他吩咐,奴才便先去忙了?!?
“去吧。”
胡勇轉(zhuǎn)身朝著伊華然所在的方向走來,眾人見狀急忙起身,臉上都浮現(xiàn)諂媚的微笑。
胡勇掃視眾人,道:“今晚府中設(shè)宴,人手不夠,需要幾人去后廚幫忙,事后每人五十文的賞錢,你們誰想去?”
“小的去?!?
“小的會做菜?!?
“小的什么都能干?!?
……
眾人紛紛應(yīng)和,不停地朝前面擠著。伊華然自然也不例外。
胡勇掃了眾人一眼,指了幾個看上去還算順眼的人,道:“你們幾個跟我走?!?
被點到的人興高采烈,其中就有伊華然,他們跟著胡勇一起進(jìn)了胡府。
胡勇神色嚴(yán)肅地看著眾人,道:“你們幾個聽好了,待會兒我會讓人帶你們?nèi)N房,讓你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該碰的,不許碰。除了廚房,你們不許亂走,一旦發(fā)現(xiàn),馬上轟出去,以后胡家再有活計,也不會再找這種沒規(guī)矩的人。聽明白了嗎?”
眾人紛紛應(yīng)和,“明白?!?
胡勇找來了兩名小廝,帶著眾人往廚房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