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華然翻起一個茶杯,給林雪櫻倒了杯茶,“小姐請用茶。”
“多謝。”林雪櫻客氣了一句。
黃鶯開門見山地問道:“五小姐過來所為何事?”
“雪櫻來見公主確實有事。”林雪櫻咬著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黃鶯見狀有了幾分興趣,道:“五小姐有事直說便可。”
林雪櫻抬眸看了一眼伊華然,為難道:“公主能否屏退左右,雪櫻有話要與公主單獨說。”
“他是本宮的心腹,五小姐有話直說便可,就當他不存在。”黃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林雪櫻微微蹙了蹙眉,明顯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只是礙于身份不好多說。她沉默了好一會兒,見黃鶯不為所動,出聲說道:“前幾日婷姐姐送來書信,說了三皇子與她在東陵的苦楚。”
說到這兒,林雪櫻停了下來,本以為黃鶯會接話,可黃鶯只垂眸喝茶,好似沒聽到一般。世人皆知齊方晴與齊方宇兄妹感情很好,可如今她聽到齊方宇的消息竟無動于衷,好似一個冷漠的旁觀者,這反常的反應讓林雪櫻心生疑惑。
“公主就不擔心三皇子的安危嗎?”
黃鶯放下茶杯,淡淡地說道:“皇兄做了錯事,才被父皇懲罰,送去東陵修身養性,那里的日子不好過,本宮怎能不清楚。不過那是懲罰,不好過才是正常,待父皇消了氣,自然會將皇兄接回來,本宮為何擔憂?”
林雪櫻聞言怔了怔,隨即問道:“公主的意思是皇上有接回三皇子的意思?”
黃鶯眉頭微蹙,道:“這是本宮的猜想,并非父皇的意思,五小姐說話要三思,以免被人聽去,惹來麻煩。”
林雪櫻心里一緊,急忙說道:“多謝公主提點,雪櫻以后定三思而行。只是……三皇子從未受過苦楚,在東陵卻要緊衣縮食,甚至是饑寒交迫,實在讓人不忍。公主與三皇子是親兄妹,感情素來深厚,想必也不愿三皇子受苦,若公主有辦法救三皇子,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黃鶯輕笑一聲,道:“五小姐來此,可是護國公的授意?”
林雪櫻下意識地抬眸,對上黃鶯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知為何心生畏懼,本能地移開視線,道:“公主與三皇子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公主若沒了三皇子作為依仗,以后的日子怕也不會好過。”
“五小姐可知在與誰說話,又是否清楚自己在說些什么?”
黃鶯的語氣十分平緩,讓人聽不出喜怒,可說出的話卻讓林雪櫻心里心驚膽戰,急忙跪了下來,辯解道:“雪櫻是為公主好,才一時措辭不當,還請公主恕罪。”
“本宮只想知道國公府那么多人,為何單單派你來做說客。”黃鶯對此比較感興趣。
林雪櫻低垂著頭,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裙,道:“是雪櫻自告奮勇。”
“是嗎?”黃鶯眼中的興味更濃,“你與皇兄有何關系?”
此話一出,伊華然和林雪櫻齊齊看向黃鶯,伊華然的眼神中是贊賞,而林雪櫻眼中是不敢置信。
一看林雪櫻的表情,黃鶯便知自己猜對了,繼續問道:“是皇兄許了五小姐什么承諾?還是五小姐對皇兄情根深種?”
林雪櫻臉上閃過慌亂,又強自鎮定下來,道:“公主,國公府家教森嚴,尤其是對女兒家,若公主此話被家中長輩聽了去,雪櫻怕是只有青燈古佛了此殘生,還請公主慎言。”
“家教森嚴。”黃鶯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若真是家教森嚴,國公府過來游說的便不該是五小姐。”
林雪櫻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雪櫻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黃鶯嗤笑一聲,道:“既如此,五小姐便請回吧。”
林雪櫻一怔,沒想到黃鶯會下逐客令,“公主,三皇子……”
“五小姐。”黃鶯打斷林雪櫻的話,眼神淡漠地看著她,道:“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是沒聽過,便去問問護國公,他應該有耐心給五小姐解惑。本宮乏了,送五小姐出去。”
伊華然走到林雪櫻身邊,躬身說道:“五小姐請。”
林雪櫻臉色很難看,卻不敢再說,起身行禮,“雪櫻告退。”
黃鶯沒再搭理她,甚至連個眼神都欠奉。林雪櫻轉身走向門口,伊華然緊隨其后,快走一步掀開厚重的帳簾,一陣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伊華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卻依舊面帶著微笑,只待林雪櫻出去,便立刻回轉。
只是當他轉身時,被林雪櫻出聲叫住,“等等。”
伊華然不情不愿地轉過身,面上卻十分恭敬,道:“林小姐有何吩咐?”
林雪櫻定定地看著他,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伊華然暗自挑了挑眉,“那林小姐稍候,我去請示公主。”
林雪櫻眉頭微蹙,“好,我等你。”
伊華然轉身進了營帳,看向黃鶯請示道:“公主,林小姐說尋奴婢有事,奴婢可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