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齊方岑的身子軟了下來,卻沒有清醒的跡象,還發(fā)起了高燒。伊華然松開他的身子,穿上衣服去了前院。下人們都在前院,包括偽裝成齊方岑的梟,以及服侍在他身邊的于海。影衛(wèi)則按照主人格的吩咐,埋伏在山莊外圍,后院不許任何人進(jìn)出。他們的吃食,以及要用的物品,都是通過機(jī)關(guān)送來。
這山莊是齊方岑花了大力氣造出來的,里面到處是機(jī)關(guān),這也是伊華然選擇來這里的原因,齊方岑萬萬沒想到自己卻成了第一個(gè)被困在這里的人。
“奴才見過主子。”下人看到他,急忙行禮道。
伊華然出聲說道:“把大夫叫來。”
他現(xiàn)在依舊頂著梟的臉,說話用的是齊方岑的聲音。
“是。”下人急匆匆走了出去。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一個(gè)背著藥箱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行禮道:“見過主子。”
“去熬一些治風(fēng)寒的藥來,還有退燒的。”聽他的稱呼便知,這人定是齊方岑的心腹,若是讓他給齊方岑診脈,難免會(huì)露出破綻。
“不用屬下去瞧瞧嗎?”
“不用,照做就成。”
“是,屬下這就去熬藥。”
伊華然重新回到臥房,走到床前看向齊方岑,只見他面色潮紅,就連厚重的化妝品都遮不住,呼吸沉重,嘴巴微微張著,明顯是燒得不輕。
心微微有些疼。伊華然閉了閉眼睛,不停地告誡自己,這人定是在耍花樣,不能再上當(dāng)。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房間里的鈴鐺響了起來,伊華然放下手里的書,瞧了一眼床上的齊方岑,方才給他用過物理降溫,可體溫絲毫沒降下來,他依舊昏睡著,那張臉紅的就好似擦了一整盒胭脂。
伊華然放下手里的書,披上披風(fēng),走了出去,在門口的傳送帶上看到了食盒,他們的吃食也是這般送過來的。他拎起來,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臥房。
伊華然從食盒里端出藥碗,入手的溫度是溫的,喝起來剛好。他抬眼看向齊方岑,端著藥丸走到床前,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彎腰給齊方岑又多放了個(gè)枕頭,這才端起藥碗給他喂藥。
只是齊方岑正在昏睡,壓根喂不進(jìn)去,伊華然看著他直皺眉,想了許久,這才含了一口藥在嘴里,隨后起身掰開他的嘴,一口一口地給他喂了下去。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味道,讓伊華然的眸光沉了沉,隨即起身將藥碗放回食盒,重新放回傳送帶,又搖了搖鈴鐺。
傍晚時(shí)分,齊方岑的燒稍稍退了些許,伊華然又照樣喂了一次藥,卻在他起身時(shí),被揪住了衣服。他抬眸看去,齊方岑依舊雙眼緊閉,眉頭卻皺成了疙瘩,嘴里輕聲呢喃著什么。他貼近仔細(xì)聽了聽,只聽齊方岑在重復(fù)地說著‘華然,別走!’
伊華然定定地看著齊方岑,過了好一會(huì)兒,才移開目光,將他緊攥著他衣服的手掰開,將藥碗放進(jìn)食盒,拎著走了出去。
半夜,伊華然正躺在榻上熟睡,突然聽到一陣響動(dòng),隨即睜開眼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齊方岑跌坐在地上,正試圖爬起來,低垂著的眉眼帶著委屈,緊抿的嘴角又透著倔強(qiáng),掙扎了好一陣兒,才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著他走了過來。
伊華然就這么冷眼看著,他是如何艱難地走過來,就好似折了翼的鳥兒搖搖欲墜。齊方岑自然也看到了清醒的伊華然,就這么看著他的眼睛,走到了軟榻前,囁嚅著想要說什么,可過了許久也沒說出口。
伊華然沒了耐心,冷淡地說道:“世子這是演得哪出?”
齊方岑的身子在顫抖,額角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臉色也由潮紅變得蒼白,就好似只是支撐這具身子,已經(jīng)讓他到了極限,“我做噩夢(mèng)了。”
許是因?yàn)榘l(fā)燒的原因,他的嗓音有些嘶啞,聽起來格外可憐。
伊華然撐起身子,靠坐在榻上,眼神依舊冷淡,“所以呢?”
鳳眸含著水光,眼尾泛著紅,齊方岑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能不能離你近些。”
“不能。”伊華然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中莫名升起煩躁,道:“世子,我想我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明白,我和你之間已經(jīng)不剩什么,你不要再用同樣的招數(shù)對(duì)付我,我看著只覺得厭煩。”
看著伊華然眼底的冷漠與不耐煩,齊方岑心里一陣陣地疼,雙拳不自覺地握緊,倔強(qiáng)地問道:“不剩什么,那為何還要救我?為何不索性直接殺了我,或者讓我凍死在外頭,完全取代我?”
齊方岑的話直戳伊華然的要害,讓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對(duì)他還有感情,畢竟是喜歡過,哪能說放下就放下。
伊華然起身,一把扼住齊方岑的脖子,可還不等他有所動(dòng)作,他只覺得手上的力道一重,緊接著齊方岑的身子便倒了下來。他收回手,嘲弄地看著倒在榻上的齊方岑,道:“世子,你大可不必這般委屈自己,我對(duì)你沒興趣,對(duì)你手上的勢(shì)力也沒興趣。今日之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dú)木橋。”
既然下不了手,那為何不直接離開?反正余明磊已經(jīng)走了,現(xiàn)在齊方岑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