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華然佯裝詫異地問道:“世子沒跟王妃提及?”
“提及什么?”
“那許是世子不想王妃擔憂,才未曾提及。”伊華然頓了頓,接著說道:“世子那日去秋風園是因為身體不適,余明磊為世子診治,因為需要針灸的時間長,于是世子便在秋風園歇下了。”
柳如珺聞言頓時緊張了起來,道:“世子的身子怎么了?”
“世子在回京的路上受過傷,因為要趕路,并未好好養傷,回到王府后,世子感覺有些不適,又想瞧瞧秋風園布置的是否妥當,于是便親自去了秋風園。”
伊華然的解釋合情合理,讓柳如珺更加懷疑自己的猜測,轉而又想到齊方岑處境艱難,為了王府,不惜損害自己的身子,越發心疼。就算他做一點出格的事,只要不過分,她又何必在意,只期望這樣的日子能早點結束。
柳如珺想通以后,抬頭看向梅香,“梅香。”
梅香會意,轉身走了出去,不過很快便又回轉,手中多了個托盤。她走到伊華然身邊,將托盤上的絨布掀開,底下是排列整齊的一塊塊金磚。
伊華然眼睛一亮,抬頭看向柳如珺,“王妃這是……”
柳如珺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道:“這次的事讓你受了傷,損了身子,這些金子是給你的獎賞。”
伊華然起身,行禮道:“草民謝王妃厚愛,草民定誓死效忠世子,不負王妃所望。”
真正不好搞定的是那種無欲無求的人,向這種有野心的更好拿捏,柳如珺笑了笑,道:“你去吧,好好養傷。”
“草民告退。”伊華然轉身離開。
來到院子里,他遇到了腳步匆匆的菊香,和他離開京都前一樣,沒什么變化。菊香看到他,微微福了福身,隨即便朝著正廳走去。
伊華然離開芙蘭院,打算原路返回,又覺得不妥,便叫來了一個侍從,讓他領路,徑直去了芙蓉園。
齊方岑聽說了伊華然被叫去芙蘭院的事,心中難免有些忐忑,柳如珺頭腦精明,絲毫不輸男子,這偌大的王府都是她在打理,不僅井井有條,還蒸蒸日上。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叫伊華然過去,定是對他有所懷疑。他很想過去瞧瞧,可他現在正臥床養病,若是出去被人看到,定會惹人懷疑。
見他心神不寧,于海忍不住勸道:“主子,您不必擔憂,就算王妃認出了公子,也不會把公子如何的。”
齊方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沒有搭理他。
于海悻悻地閉了嘴,專心給齊方岑研磨,可他半晌也沒落下一筆。
齊方岑放下手中的筆,道:“你去打探打探消息。”
于海猶豫了一陣兒,問道:“主子,王妃那么聰明,若是奴才去了,豈不是不打自招?”
齊方岑一怔,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道:“那就去他回返的路上等著,若他回來,即刻讓他過來見我。”
于海應聲,轉身走了出去,剛來到院門口,就看到了遠遠走過來的伊華然。他急忙迎了過去,道:“見過公子。”
伊華然看向引路的侍從,道:“你去忙吧。”
侍從應聲,恭敬地向于海行禮后,這才轉身離開。
“世子讓你過來迎我的?”
于海壓低聲音道:“是,主子聽說王妃召見公子,一直憂心忡忡,唯恐公子受了委屈。”
伊華然聽得一陣好笑,道:“王妃又不是猛獸,還能吃了我不成,世子有何可擔憂的?”
“這不是關心則亂嘛。”
伊華然將手里的托盤交給于海,道:“這是王妃賞給我的金磚,你幫我送回秋風園,交給老余。”
于海急忙接了過來,入手的分量不輕,差點脫手,好在被伊華然托了一把。
伊華然叮囑道:“拿穩了。便是少了一厘,你都得給我補上。”
“公子放心,一分都不會少!主子還在等您,都這會兒了,連晚膳都還沒吃呢,您快去吧。”
伊華然點點頭,朝著芙蓉園走去,徑直來到東廂房門口。門口的侍從見是他,急忙行禮道:“奴才見過公子。”
伊華然應了一聲,也不用通稟,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齊方岑聽到了門口的聲音,目光便落在房門上,見他進來,關切道:“母妃可有為難你?”
“沒有。”
伊華然見他坐在桌前,似乎在作畫,便好奇地走了過去,只看到了一個臉部輪廓,其他什么都沒畫。
齊方岑將手中的筆放下,接著問道:“母妃都說了什么?”
伊華然如實說道:“王妃得知了你留宿秋風園的事,懷疑我的身份。”
“你是怎么說的?”
避免麻煩,伊華然將他與柳如珺的對話復述了一遍。
“這么說,母妃打消了懷疑?”
“或許吧。”伊華然起身往外走。
齊方岑見狀下意識地出聲問道:“你去哪兒?”
“讓他們擺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