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爺爺的兒子的。”謝信明亮的眼中浮現難過的神色,道:“爺爺的兒子在平遠衛當差,一去就是十幾年,一次都未曾回過家。一開始每年還會托人給家里寄點錢,可這三年卻杳無音訊,爺爺擔心不已,便帶著我來到了平遠,可找到軍營,卻被人告知,爺爺的兒子已經死了。爺爺的身體本就不好,一聽到這個消息便病倒了,來平遠已經花光了我們身上所有的錢,沒錢給爺爺看病,爺爺就……”
伊華然想要掏出帕子給謝信擦擦眼淚,卻忘了這帕子沒有洗,只得用手幫他擦了擦,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好好活下去,才不枉你爺爺撫養你一場。”
“嗯,我知道。”
安撫好謝信,伊華然又在廟里轉了一圈,找了些能燒的東西,還有一個破罐子,接了些雨水,便開始燒了起來。條件有限,他們也只能做到這些,但愿喝了水不要生病才好。
幸好是在夏日,狂風暴雨之后,天氣依舊悶熱,就算身上的衣服濕答答的,也不會感到冷,火再一烤,衣服很快就干了。眾人累極,喝了些水充饑,便靠在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伊華然剛睡著,就感覺有人靠近,睜開眼看了看,發現是齊方岑,便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齊方岑見狀忍不住勾起嘴角,在伊華然身邊坐下,輕輕將他的頭放在肩上,聽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鳩僅是看了一眼,便不以為意地轉開視線,完全沒了之前的不解和戒備。余明磊也看見了,只是他面無表情,很快便移開了視線,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第二日清早,伊華然從睡夢中醒來,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而齊方岑也因他的離開,清醒過來。伊華然蹲下身查看他的腳傷,傷口還未結痂。他卷起外衫的衣袖,用匕首劃開中衣的衣袖,撕了半截下來,隨后又撕成條狀,遞給余明磊,道:“你給他包扎一下。”
“好。”余明磊接過布條,開始給齊方岑包扎傷口。
伊華然則來到破廟門口,抬頭看向天空,昨日那種仿佛末日來臨的恐怖景象已經消失,現在是多云的狀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徹底放晴。
謝信走到伊華然身邊,學著他看向天空,“雨終于停了。”
“雨是停了,但路還不能走。”看著遠處滿是積水的路面,伊華然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我們要在這兒待上幾日了。”
他們還無所謂,蹚著也能過去,可齊方岑受了傷,傷口還未結痂,是萬萬不能碰這臟水的。
“咕咕咕。”奇怪的聲音響起,伊華然轉頭看了過去,謝信赧然地紅了臉。
伊華然笑了笑,道:“看來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吃食的問題。”
“那邊林子里有棵蘋果樹,我們可以摘來吃。”
伊華然眼睛一亮,“在何處?帶我過去瞧瞧。”
謝信見狀興奮地指了個方向,“就在那邊,我帶公子過去。”
眼看著伊華然就要跟謝信離開,齊方岑出聲阻止,“不許去。”
伊華然頓住腳步,轉頭看向齊方岑,“你就這么信不過我?”
“你有前科。”齊方岑淡淡地與他對視。
“就算是以前犯過錯,也得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伊華然有些惱,這種沒有一點自由的感覺,十分難受。
“我腳傷了,若你要走,我追不上。”齊方岑失落地垂下眸子,看上去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好像誰欺負了他似的。
伊華然聞言心頭一顫,卻并未心軟,“腳傷了,就老實待著,我摘了果子就回。”
伊華然沒再多說,低頭看了謝信一眼,見他眼中有些不安,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兩人便走了出去。齊方岑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好看的鳳眸閃了閃,好似有些疑惑不解,怎么和他想象的反應不同,他都這般示弱了,這人非但沒心軟,還直接走了……
鳩見狀出聲說道:“主子,公子不會一走了之,您不必擔心。”
齊方岑抬眸看看他,又看向一旁默默收拾東西的余明磊,并未多作解釋。他方才是在試探伊華然的底線,做到什么程度會讓他無法忍受,這樣他才能利用這個底線,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雨下得夠大,也夠多,雖然這里地勢高,沒有積水,路面卻還是泥濘不堪,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靴子上全是泥,壓根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甭提多狼狽。明明也就幾十米的距離,生生給他累出一身汗,還差點滑了一跤。
“就是這里。”謝信興奮地指了指不遠處的蘋果樹。
伊華然停下喘了口氣,抬頭看向蘋果樹,因為昨日的驟風暴雨,蘋果樹盡是被摧殘的痕跡,樹枝被刮斷,樹上的果子也有許多落了地,有大有小,多數是青綠色,只有少數紅了。
伊華然出聲說道:“先撿樹下的,不要浪費。”
“好。”謝信乖巧地應聲。
兩人挑挑揀揀,挑了不少,伊華然用外衫的衣擺一兜,便回了破廟。反正這一身衣服也已經臟了,再臟點也沒什么,先填飽肚子再說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