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鳩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大聲喊道:“快走,他們把我當成了賊人,無論我說什么都不信。”
三人對視一眼,不再管他們,徑直出了大門,朝著地勢高又寬闊的地方走去。那雨水還在不要錢似的往下潑,這路本就是土路,一旦澆了水,那就成了泥,他們趟的不是水,而是黃湯子,走起路來十分費勁。
就在他們來到一處土坡時,伊華然就見左邊山上的樹木在移動,他急忙揉了揉眼睛,不是眼花,真的在移動。他急忙大喊道:“快跑,泥石流來了!”
雖然他們并不清楚什么是泥石流,卻在聽到伊華然的大喊后,跟著他往前跑,不敢有絲毫停留。
伊華然跑著跑著,腳下一滑,身子猛地后仰,好在身后的人拖了他一把,才堪堪站直了身子,他轉頭看向齊方岑,來不及多說,拉起他的手繼續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確定泥石流不會殃及他們后,伊華然才慢慢停下來,彎著腰喘著粗氣。
余明磊轉頭看向宅子的方向,不禁大吃一驚,“那宅子沒了。”
伊華然神情一怔,隨即看了過去,原本宅子所在的位置,如今被泥石流淹沒,壓根找不到大宅的痕跡了。
鳩心有余悸地說道:“好在我們出來得及時,否則這會兒怕是被埋在下面了。”
余明磊嘆了口氣,道:“也不知宅子里的人出來沒有。”
伊華然拍了拍余明磊的肩膀,道:“人各有命,咱們不是沒提醒他們,若他們不能擺脫厄運,也跟咱們沒關系。”
鳩憂心忡忡地問道:“我們現在怎么辦?”
伊華然看了看天空,道:“天亮了不少,雨也小了,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繼續往高處走,瞧瞧有沒有能躲雨的地方。”
眾人沒有意見,歇了一會兒,便繼續往前走,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天漸漸黑了下來,雨也漸漸小了下來,他們找到了一間破廟,雖然里面也是濕漉漉的,到底因為地勢高,并沒有太多積水,四人便決定在這里落腳。
四人進了破廟,找了塊相對干爽的角落,坐了下來,也不在意臟不臟了,在水里走路實在太費力氣,如今他們已經筋疲力盡。
伊華然脫掉靴子,又拽掉了襪子,整只腳已經泡得浮囊,皺巴巴得十分難看。他將靴子里的水往外控了控,就這樣赤著腳踩在襪子上。他回想書中的劇情,書中并沒有寫這里出現洪澇災害,那這雨應該下不了多久。想到這兒,他不禁長出一口氣,忍不住感嘆:大自然的力量當真不是人類能抗衡的。
“少爺,您受傷了!”
鳩的話吸引了伊華然的注意,他轉頭看了回去,只見齊方岑的腳掌在流血,鮮紅的血滴在地上,飛濺又暈開。
“怎么回事?”伊華然起身走了過去,查看他腳上的傷,傷口不大卻很深,還有木刺扎在肉里,心不自覺地揪了一下,雖然不是很疼,卻實實在在地疼了。他抬眸看向齊方岑,道:“何時傷的,怎么不說?”
見他眼中盡是擔憂,語氣中還不自覺地帶了責怪,齊方岑心里忍不住歡喜,“就方才進廟的時候。”
“還好是樹枝。”伊華然轉頭看向余明磊,道:“咱們的傷藥還有嗎?”
“都在。”余明磊從懷里掏出一塊折疊整齊的油布,打開后是各種瓶瓶罐罐,一部分是常用的傷藥,一部分是他特制的化妝品。
“先清洗傷口,以免感染。”伊華然解下腰間的水囊,齊方岑出聲阻攔道:“我們的水不多,用外面的雨水吧。”
“不行,必須用清水。”伊華然果斷否定了他的提議,道:“我們可以接雨水喝,但傷口必須用清水沖洗,否則一旦感染,有你好受的。”
“嗯,聽你的。”
看著他揚起的嘴角,伊華然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道:“都傷成這樣了,還笑!”
“你關心我,我歡喜。”齊方岑溫柔了眉眼,定定地看著他。
伊華然神情一滯,沒想到齊方岑竟旁若無人地跟他說情話,頓時感覺臉上有些熱。他起身看向余明磊,道:“治傷你專業,還是你來吧。”
余明磊點點頭,蹲下身子,為齊方岑處理傷口。
齊方岑的眼神太過炙熱,讓伊華然想忽視都不行,他不自在地穿上鞋,打算在廟里轉一轉。可還不待他走出去兩步,就聽齊方岑出聲說道:“你去哪兒?”
“在廟里轉轉。”伊華然沒好氣地說道:“這樣的天氣,我還能去哪兒?”
“讓鳩保護你。”
“是保護,還是監視?”伊華然下意識地反問,隨后又無所謂地說道:“算了,想跟就跟吧。”
伊華然走向破廟里的神像,看神像旁邊的對聯,這應該是座土地廟,供奉的是土地公公。伊華然圍著神像瞧了瞧,發現神像后面塞著個包裹,好奇之下便伸手掏了出來,打開一看,是一塊身份牌,還有一塊絲綢做的帕子,上面繡著一朵牡丹,還有一個彤字。
“這帕子應該是女子所用。”
鳩的注意力卻放在了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