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暴曬于太陽下的余明磊和鳩,伊華然忍不住出聲說道:“找個背陰處停一下,天太熱了。”
鳩見齊方岑并未阻止,便在一棵大樹下停了馬車。伊華然見狀站起了身子,想要到外面吹吹風(fēng)涼快涼快,卻被齊方岑一把攥住了手腕。
伊華然疑惑地看向他,只聽他嚴(yán)肅地說道:“把衣服穿好。”
“我是男子,在這荒郊野外,還穿著中衣,有什么不妥?”
“要么穿好衣服,要么在車上待著,你自己選。”齊方岑的手下滑,握住了他的手,即便在這炎熱的盛夏,他的手依舊是涼的。
“我穿行了吧。”伊華然甩開他的手,認命地將衣服穿好,這才出了馬車。
第074章 回京(6)
伊華然敷衍地套上外衫, 又將褲腿放下,便想著趕緊下車,卻再次被齊方岑攔住。他心中升起一股不耐煩, 剛要說話,便見齊方岑靠了過來, 他想躲,可身后就是車壁,根本躲不過去。見齊方岑只是極為認真地給他整理衣服, 不由暗自松了口氣,就這么定定地看著他,直到自己的衣服被整理得一絲不茍, 他這才松開了手。
伊華然總覺得車?yán)锏臍夥沼行崦粒泵ν崎_齊方岑, 下了馬車。微風(fēng)拂面,他長出一口氣, 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果然習(xí)慣是種極為可怕的東西, 他靠那么近, 我都沒推開他。
齊方岑也跟著下了馬車,將水壺遞給伊華然,“喝點水,潤潤唇。”
伊華然下意識舔了舔唇, 果然有些起皮,便接過了水壺,喝了幾口。
鳩見狀出聲說道:“少爺, 咱們的水不多了,小的去附近瞧瞧, 看有沒有水源。”
齊方岑點點頭,叮囑道:“不要耽擱太久。”
“是。”鳩四下看了看,隨即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伊華然看向余明磊,見他的嘴唇也起了皮,關(guān)切道:“壺里可還有水?”
余明磊微微躬了躬身子,道:“多謝少爺關(guān)心,小的壺里還有水。”
“拿過來我瞧瞧。”這兩年的相處,他們對彼此都十分了解,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謊。
余明磊苦笑著說道:“鳩去找水了,等找來了,小的再喝不遲。”
“把水壺給我。”伊華然朝著余明磊伸出手去。
余明磊見他堅持,便將腰間的水壺解下來,遞了過去。
伊華然擰開壺蓋,往里面倒了些水,又重新遞了回去,道:“你是大夫,應(yīng)該最清楚人體缺了水會怎樣,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所有人都得好好的。”
伊華然這話是說給余明磊聽的,也是說給齊方岑聽的。
齊方岑自然明白,只是淡淡地看了余明磊一眼,便移開了視線。余明磊則接過水壺喝了幾口,緩解了嗓子的不適。
伊華然四下看了看,徑直朝著一旁的土坡走了過去,齊方岑緊隨其后,余明磊則留在原地看著馬車。他站在土坡的一棵大樹下面,朝著遠處張望,周圍都是樹林,沒有田地,看不到多遠。小土坡雖然不高,站在上面卻比下面風(fēng)大些,再加上有樹蔭的遮蓋,感覺上要涼快些。
伊華然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齊方岑猶豫片刻,在他身旁坐下來。
伊華然瞥了他一眼,隨即移開視線,道:“在民間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好嗎?為何那么想困在鳥籠子里?”
齊方岑看了看他,也隨著看向遠處,道:“你我身份不同,你可以無憂無慮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卻只能深陷爭斗之中,勝了就能活,敗了就死無葬身之地。”
伊華然沉默了下來,齊方岑出生在皇家,注定深陷政權(quán)爭奪的漩渦之中,即便他已不良于行,甚至不能人道,齊璟依舊沒打算放過他,正如他所說,若想活著,就只能爭,只能斗。
“這樣想來,其實你也挺可憐的。”
齊方岑轉(zhuǎn)頭看過去,他出生在皇家,從小錦衣玉食,過著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日子,還從未有人這么說過他,‘可憐’這個詞怎么想也用不到他身上。
“這么看著我作甚?”齊方岑的眼神過于專注,讓伊華然想要忽視都做不到。
齊方岑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為何會知道那么多?”
“我不是說過嘛,這是秘密。”伊華然隨手撿起一根枯枝,百無聊賴地在地上畫著,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伊清歌,隨即笑著說道:“說不準(zhǔn)我就是觀音菩薩身邊的童子轉(zhuǎn)世,能預(yù)知未來呢。”
“童子轉(zhuǎn)世……”齊方岑輕聲呢喃了一句。
伊華然在地上寫下伊清歌的名字,隨后又劃掉,道:“聽聞她被帶入平陽王府時,嗓子毀了,是你做的手腳?”
“我讓人給她灌了啞藥。”
“就她那個性子,你給她灌了啞藥,她能恨你入骨。”伊華然說的是真正的伊清歌,并非被換了芯子的伊清歌。
“我還命人打斷了她的雙手雙腳,就算她恨我入骨,又能把我如何?”
伊華然聞言一怔,沒想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