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方岑往前推了推輪椅,將水杯送至他嘴邊,道:“喝點水潤潤嗓子。”
伊華然伸手想去接,被齊方岑躲了過去,“省點力氣,好生養病。”
伊華然確實渾身無力,能把手抬起來,已經用了全力,也就沒有逞強,任由他扶著,將杯中的水喝完。
伊華然看著齊方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即便這幾日他昏睡不醒,無知無覺,但光看齊方岑如今的模樣,便知他定是一直守在床邊,沒有好好休息。即便是未經世事的人,也能看出齊方岑對他有情,更何況是他。難道之前他的復仇計劃太成功,以至于齊方岑對他用情至深,深到不在乎他是男是女?
“世子臉色不好,還是讓余兄瞧瞧吧。”
聽他關心自己,齊方岑的臉色又緩和了些許,道:“你無須操心其他,安心養病即可。”
伊華然點點頭,虛弱地閉上眼睛,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于海推門走了進來,剛要說話,就叫齊方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后推著輪椅往外走。于海見狀急忙上前,推著他出了門。人醒了,齊方岑也就放了心,讓人準備熱水,好好地洗了個澡,又刮了刮胡子,換上干凈的衣服,這才重新回到伊華然的房間,脫鞋上床,躺在了里面,安心地睡了過去。
伊華然昏昏沉沉地睡著,突然感覺有些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壓著自己,便強迫自己清醒了過來。耳邊是清淺的呼吸聲,他轉頭看過去,入眼的是齊方岑的臉,雖然刮了胡子,也洗了頭發,卻依舊難掩憔悴。尤其是那突出的顴骨,都瘦脫相了。
伊華然心里涌現一絲愧疚,又有些無奈。若齊方岑對他只是怨恨,想盡辦法折磨虐/待他,那還好些,至少他不會愧疚,走也走得瀟灑。可如今齊方岑不僅沒折磨虐/待他,還對他很是照顧,這就好似無形中給他套了個枷鎖,讓他無論做什么事,都放不開手腳。
還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伊華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過轉念一想,齊方岑可是平陽王的獨子,齊恒和柳如珺絕不可能允許齊方岑與一個男人糾纏不休,雖然被針對的十有八九是他,卻也可以趁機再次逃走,還是得找機會和余明磊通氣才成。
伊華然想著想著又睡了過去,完全沒留意他已經習慣了與齊方岑同床共枕。
齊方岑醒來時,便發現自己抱著伊華然,和在清風寨一樣,盡管熱的出了一身汗,依舊沒有松開過。他這一覺睡得很安穩,這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輕松了許多。
他抬頭看向伊華然,那張絕美的臉近在眼前,高燒褪去,臉色有些蒼白,唇色亦淡了幾分,卻絲毫不損其傾國傾城的姿容,甚至多了幾分羸弱之美,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永遠失去他了,幸好……
梟帶人出去了三日,依舊沒找到余明磊,城中的大夫再次被請來,卻依舊是搖頭嘆氣,表示自己無能為力,明里暗里讓他節哀順變,即便他將賞金想到了五千兩,依舊如是。就是在這緊要關頭,梟終于帶著余明磊回來了,又是施針,又是喂藥,終于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主子,屬下有事稟告。”門外傳來梟的聲音。
齊方岑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穿上外衣后,重新坐回輪椅,道:“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梟從門外走了進來,行禮道:“主子。”
“發生了何事?”
梟瞥了一眼床上的伊華然,走到齊方岑近前,輕聲說道:“主子,咱們的行蹤暴露了,最近客棧周圍多了不少人。”
“派出去的人還需幾日回來?”
梟想了想,道:“快馬加鞭的話,還需七日。”
齊方岑沉吟片刻,道:“拿我的牌子去永州衙門,讓知縣大人過來見我。”
“主子這是想由暗轉明?”
“既然已經暴露行蹤,那便索性大張旗鼓,待七日后,咱們的人回來,再一同回京。”
“是,屬下這就去辦。”
齊方岑說話并未刻意壓低聲音,伊華然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不得不說齊方岑確實聰明,這么做是最好的應對之法。
齊方岑轉頭看向伊華然,見他醒著,出聲問道:“何時醒的?”
“方才你們說話時。”其實齊方岑起床時,伊華然便醒了,只是這么說難免尷尬。
齊方岑推著輪椅來到近前,道:“都聽到了?”
伊華然點點頭,艱難地撐起身子,齊方岑見狀伸手扶了扶,又在他身后墊了個枕頭。
“多謝世子。”
齊方岑淡淡地說道:“我讓人弄些吃的,待永州知縣到了,便搬進衙門去住。”
伊華然思量了思量,道:“世子,我有個提議,我們不妨兵分兩路,由我偽裝成世子,引走那些殺手,世子趁機回京。”
齊方岑緊緊地盯著伊華然,道:“你又想著逃跑?”
伊華然確實有這個想法,只是不能表露出來,信誓旦旦道:“我與世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