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禮的到來倒是讓魏小莊更為緊張了起來。
他同宴會上的賓客們一般,觀賞著美人婀娜舞姿。
魏小莊將字條放入袖中,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往陸禮那邊看去,悄悄觀察著李沐。
李沐面容生得剛毅,因長年在軍營,皮膚黝黑。在眾人沉醉于舞姬曼妙的身姿時,他恍若置身事外,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似心有煩心事。
魏小莊又看向了主座的韓公子,暗暗盤算著。眼看就要輪到她上場時,她的心跳越發快了,到底沒忍住看了陸禮一眼。
大概感受到了魏小莊的目光,陸禮側眸朝她看來,隨即彎唇一笑。
陸禮笑得太溫柔,致使她都沒有感覺到害怕,倒是心定了一些,仿佛有他在便不會出什么意外。
魏小莊垂眸,暗暗覺得他扮得真好,一點都不像那個陸禮了。
舞姬們踏著輕快的腳步緩緩退下后,不同于舞姬們鮮艷奪目的裝扮,一身素雅的魏小莊剛登場便令人眼前一新。
春朝坊教的舞并不難,動作簡單,那位嬤嬤告訴她,只要看起來美就是了。
魏小莊翩躚而舞,她的目光在韓公子身上掃蕩,為了不讓人瞧著異樣,她從賓客間飄然舞過,故意將手伸向了落座于韓公子左手第一座的男子。
當她就要收回時,沒想到那男子卻伸出手,好在魏小莊眼疾手快,及時抽出了自己的指尖。她嚇得臉色稍白,好在脂粉遮擋,回神似嗔似羞地瞧了那人一眼,惹得賓客們哄笑。
“哈哈,金公子慢了一步啊!”
“金公子怎么連美人的手都抓不住!該練練了啊!”
幾個旋轉,魏小莊盯緊了李沐,在他的目光下轉到了他的背后,柔軟纖手從的左側臂膀間撫過,越過他的肩膀,從他的右手臂撫摸著到了他的右手,隨即身子一軟,裝作體力不支跌入他的懷中,趁亂將那字條塞入他的手中。
魏小莊能感覺到本欲推開她的手掌頓住了。
在眾人疑惑關切的目光下,魏小莊故作羞赧一笑,攀著李沐的肩膀起身,舞向了主座的韓公子。
成功將字條交給了李沐,這讓魏小莊大松了口氣,被韓公子攬入懷中的時候,她不由悄悄瞥了眼陸禮,只是他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曲畢,魏小莊從韓公子懷里起身,聽他問自己的名字,柔順地答了聲,“小莊。”明白他這是默許自己在身旁伺候他的意思。
“小莊!跳得不錯,甚得我心!”韓公子已是喝得滿面紅光,大笑了一聲。
舞姬們紛紛再次上場,落座于賓客身邊,陪著賓客談笑。
魏小莊見酒杯空了,正要給韓公子滿上時,一道聲音響起,“韓兄可愿將這美人讓給我?!”
魏小莊執著酒壺的手一抖,循聲看去,正是那位金公子。
有賓客隨之起哄,“你們看,你們看,金公子這是心有不甘了啊!韓公子你就讓給他吧!他今晚要是摸不著這舞姬的手我怕他啊……”那人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就睡不著咯!”
賓客們哄堂大笑,而韓公子也跟著笑了起來,大方豪爽地讓小莊去陪那金公子。
魏小莊自也不在意,從主座離開,與金公子身旁的舞姬換了位置。
“金公子。”
這金公子笑笑地握著她的小臂,輕輕一拉,讓她更靠近了他一些。
“你就在我身旁好好坐著陪我,其他的無需你做。”
金公子年紀約莫十八上下,眉目清秀,灼亮的目光緊凝著她,漾著絲絲柔情笑意。
魏小莊裝作嬌羞地應了聲,看著他握緊自己手腕的手,擠出一抹笑來。
魏小莊聽著他們的對話,覺得這金公子許是因為年歲要比這些人小上一些,不懂什么叫收斂,話說得直白,不顧他人臉色。
但從賓客待金公子的姿態來看,金公子的家世似乎與韓公子不相上下,他們對他仍是恭維的多,只有韓公子能喚他的名字。
“金逸,有美人在懷連酒都不喝了是嗎?!快!給我干了那杯酒!”
金逸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因喝得太急,從他的嘴角流出來了一些。
魏小莊不好真的什么都不做,還是拿出帕子給他擦拭。
金逸摸著她的手,醉眼看著她,放在她要上的手臂將她圈得更緊了,忽然靠在了她肩上,“小莊真好。”
賓客們說起了朝中的事情,金逸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問起魏小莊的名字,年歲來。
魏小莊一一答著,聽到她還會彈琴奏樂,金逸便拉起了她的小手,玩著柔軟的細指。
“……安信侯被軟禁了數月有余,陛下都像忘了這人,你們說他還有翻身的機會嗎?對了,之前聽聞那獨子與重華公主關系匪淺,出事的時候我還奇怪那重華公主竟沒有給他們說情。”
“難!”一人醉醺醺道:“你們忘了要不是有他舅子陸尚書求情,他早死了。說起此事,真是令人唏噓!這兩年,安信侯為了平亂可是頻頻帶傷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