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剛殺完人的手輕柔地碰了碰魏小莊的臉頰,令她不由打了個激靈。
“為何這幅模樣?這樣就被嚇到了?”他低低笑出聲來,“真不知該說你膽大還是膽小。”
魏小莊腦中還有些混亂,睜著眼睛看著他,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
陸禮抽出匕首,沾血的刀身在郭老三身上蹭了幾下,隨后將干凈的匕首插回刀鞘遞給魏小莊。
魏小莊瞳孔微縮,喃喃地問:“公子這是?”
陸禮彎身,笑眼直視著她,慢條斯理道:“送你了,我等著你下回給我別的驚喜。”
驚喜?
魏小莊看了看那把剛殺了人的匕首,心里發(fā)怵,手緊了緊才慢慢地伸出了手。
“多,多謝公子。”
陸禮將匕首放在她的手上,體貼地提醒:“這匕首削鐵如泥,小心些,別傷著。”
魏小莊捧著沉甸甸的匕首,看他一眼,點頭應是,懵懵地看著那匕首,心下在想他這話里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但方才他說他心情好,似乎是因為自己閹了郭老三讓他覺得有趣。
“小莊知道了。”
陸禮正要抬腳離開,但像想起了什么,懶懶地對她道:“白日好好休息,晚上我們就要走了。”
魏小莊忍不住看了眼死去的郭老三,松了口氣。今晚走了也好,不然她都不敢睡了。
“是。”
當日夜里尹疏川拉回了一輛驢車,他們坐上驢車悄然離開了小院。
魏小莊挑開簾子,回頭遠遠望著何大娘門前的昏黃燈籠隨風飄動,想到還在柴堆上的尸體,正想著何大娘他們何時會發(fā)現,便瞧見一點火光在他們所住的小院亮起。
驢車越走越遠,而那火光也越來越亮。
魏小莊驚詫地斜看著一旁閉目養(yǎng)神的陸禮,他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又閉上了。
魏小莊低下頭不再去看他,覺得他們會做這事也不奇怪。那何大娘對陸禮和尹疏川抱著什么心思,他們怎會看不出來。沒殺了何大娘,都算是何大娘命大了。
翌日傍晚他們到了縣城換了兩匹馬便繼續(xù)趕路,夜晚便在林中歇息,行事異常謹慎小心。
從他們的那番話里魏小莊感覺他們似乎在為棲山軍做事,看出他們在被人追殺。
她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他們的身份。但她若是知道了,恐怕也活不了了。齊朝律法,通敵造反可是要株連九族,被不信任的她知曉了他們的身份,定是會殺了她,以絕后患。
又一個夜晚,他們在一處破廟落腳。
半夜,魏小莊被一聲奇異的鳥叫驚醒,她倏地睜開眼,看了看四周,又看向門口。
守在門口的人已經從尹疏川變成了陸禮。
魏小莊看了眼休息的尹疏川,起身走到門口,對陸禮小聲說道:“公子,我來替你守著吧。”
她剛說完,肩上便突然一重。
陸禮歪著身子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吩咐道:“盯好了,有動靜立刻叫醒我。”
“是,公子。”
魏小莊不敢大意,瞪著眼睛掃視四周,但慢慢的犯起了瞌睡。
怕自己真睡著,她便像從前在催香閣被罰時那般去按自己的痛穴或者掐自己的手臂。
她正要再次去掐胳膊時,有只手阻止了她。
陸禮顯然沒有睡著。
他看了眼她白皙胳膊上格外清晰的紅印,扔開了她的手臂。
他懨懨道:“進去,這不需要你。”
魏小莊以為他怕自己睡著,但又反應過來他好像是在試探她。
搖了下頭,她不再多想,起身進了廟內。
這般趕了六日,他們到了康州城。
先有棲山軍后又有流寇作亂,康州城門口戒備森嚴。
陸禮不知何時已然準備好了她的路引,帶著她順利進了城。
魏小莊心下驚訝不已,她知道一張空白的路引可是千金難求,顧媽媽從前為了要一張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和銀錢才弄來了一張。
到了康州城后,陸禮和尹疏川行事更為隱蔽。
他們在一間位處偏僻幽靜的小客棧落腳,陸禮歇息了半日,天黑后他們才出了門。
魏小莊坐在窗邊,將頭搭在窗檻上,往下看去,就像在催香閣時,安靜地看了片刻。
從前在催香閣她便喜歡這樣透過窗子朝下面看去,感受那種熱鬧,幻想她若也是個尋常百姓,這會兒都在做什么呢。
康州的百姓并沒有被外頭的戰(zhàn)事所影響,大街上來往的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同時
這些天趕路陸禮沒有搭理她,魏小莊樂得清閑。
但陸禮不是個清心寡欲的人,她知道他在忍著,等稍微安定下來,他就會把心思放在那事上了。
魏小莊這幾天也疲得很,她覺得自己該去好好休息,但看街上那么熱鬧,有些心癢。
最后她還是忍不住